正文卷 第19章名字好聽
男青年先是一怔,目光落在蘇茜臉上,耳朵飛快的紅了,“那個,同志你好,有事嗎?
”
蘇茜笑笑,“我想找同志幫個忙。
”
男青年挺直胸膛,“你說。
”
“那個,我們是羊角生産隊的知青,來青石鎮買東西,但是東西太多了,我們拿不動,想,想借一下你的車······”蘇茜說着聲音越來越小。
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離譜,人家都不認識你,就敢管人家借車。
男青年看着蘇茜,毫不遲疑道:“可以,我也是知青,是附近七排生産隊的。
你們組長陳長青我也認識。
”
“你們買的東西呢?
我今天正好請了假,送你們回去也沒事。
”
站在蘇茜身後的田小卉和趙婷婷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這都能借到車,蘇茜可真是牛。
蘇茜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東西在日雜的店裡。
”
男青年打開車鎖,推着車子往前走。
蘇茜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
男青年轉過頭,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我叫阮中華。
”
軟中華?
蘇茜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趕緊道:“不好意思,不是笑你。
”
阮中華一手扶着車把,一手摳摳腦袋,不知道蘇茜在笑什麼。
這個時候中華煙的産量,一年也不過幾千箱,用于招待外賓,或是分發到駐外使館,市場上基本不流通。
阮中華又不抽煙,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香煙牌子,更不知道以後會有軟中華煙,硬中華煙。
蘇茜輕輕嗓子,“你這名字——挺好聽的。
”
“我叫蘇茜。
”
她轉頭,“這兩位也是羊角生産隊的知青,田小卉、趙婷婷。
”
阮中華對兩人笑笑,“你們好。
田小卉捅一捅趙婷婷,“他牙好白。
”
趙婷婷瞥了阮中華一眼,濃眉大眼的,再看看他手腕上的那塊表,她估計這人家裡肯定差不了。
走到日雜這邊,阮中華幫着将東西搬了出來。
大鐵鍋不怎麼好固定,蘇茜又賣了一卷麻繩,将鐵鍋倒扣在座椅上,然後固定好。
三個鋁水桶,裡面裝着碗筷,油鹽醬醋,菜刀砧闆砍刀,明礬種子蚊香等各種雜物。
阮中華在自行車後座旁邊一邊挂了一個水桶,還有一個就固定在車後座上。
他推着自行車往前走。
幾個姑娘就隻一人提了一個熱水瓶,這東西可不敢放車上,不然玻璃内膽很容易就破了,蘇茜手裡還拿了一把鋤頭。
經過鎮上的飯店,蘇茜原本打算請阮中華吃飯,阮中華說什麼也不肯,蘇茜便買了些包子饅頭,算是大夥的中午飯。
吃過東西就出發,一路上,幾人說說笑笑,很快熟悉起來。
原來阮中華是七排生産隊的知青組長,他是本省省會人,自行車是他從家裡弄過來的。
一路扯着閑話,七八裡路也不知不覺就到了。
到了村口,蘇茜看看時間,這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也不知道喬木和袁剛吃飯了沒有。
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碰到陳長青和幾個知青出來,手裡還拿着鐮刀,看樣子是去上工的。
陳長青看着進門的幾人,有些誇張的叫起來,“中華!
今天是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
阮中華笑笑:“我幫着她們送東西回來。
”
陳長青上前拍拍他的肩,“那你别忙着走,晚上就留在這裡吃飯。
”
他舉起手裡的鐮刀,“我先去上工了,等會兒回來聊。
”
阮中華隻是笑着,沒怎麼回答他的話。
蘇茜提着包子饅頭已經走到竈屋那邊了。
竈屋裡喬木和袁剛正滿頭大汗的在用泥巴糊竈。
蘇茜看那個竈,跟旁邊的那個幾乎是一模一樣,應該依葫蘆畫瓢。
她站在門口,“你們兩個還沒吃中飯吧,趕緊洗手了先吃點東西,等會再弄。
”
喬木擡頭,“好,就來。
”
兩人洗了手出來,蘇茜将一袋包子饅頭遞給他們,自己過去幫着拿東西進屋。
東西卸下來,阮中華便推着車子轉了個方向,蘇茜趕緊道:“華子你别忙着走,就在這裡吃晚飯。
”
阮中華擺擺手,“不了,天黑了路不好走,怕摔。
”
田小卉趕緊從竈屋裡弄了杯水出來遞給他,“那你總得喝口水再去。
”
阮中華一口喝光,朝大夥擺擺手,“我走了,歡迎你們去七排生産隊玩。
”
蘇茜叫住他,“華子,等秋收完了,你早點過來玩,咱們弄點好吃的。
”
阮中華爽朗的一笑,跨上了車,“好,我一定來。
”
“我帶個朋友來行不行?
”
蘇茜朝他擺手,“沒問題,隻管多帶幾個朋友來。
”
她發現了,有些人是真能處,袁剛算一個,阮中華算一個,都是那種樂于助人不求回報的。
喬木站在竈屋門口,一邊吃大口的吃着饅頭,一邊眯起眼睛看着阮中華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門口。
蘇茜幾人将東西搬進屋,趙婷婷拿了紙筆出來,搬個小凳子坐在床邊,認真的算賬。
剛才買的東西,除了工業券之外,全部是蘇茜付賬。
她拿了個小本子,一筆一筆都記下來了。
算完賬,趙婷婷詳細的列出了每個人應該付多少錢。
蘇茜經過看了一眼,啧啧贊歎,“婷婷你這表格做得真不錯,專業的會計隻怕也就這樣了。
”
趙婷婷很高興,回頭對蘇茜一笑,“我媽就是會計,我這都是跟她學的。
”
蘇茜朝她伸出個大拇指。
她接着道:“我去蘭嬸子家裡再買點雞蛋和菜,誰要一起去?
”
她們今天去青石鎮的時候,原本打算買點肉的,隻是沒有肉票,買不了。
就連雞蛋也要票,最後啥菜也沒買。
田小卉和趙婷婷兩人異口同聲,“我去!
”
最後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蘭嬸子家的院門依舊是敞開着,蘭嬸子還是坐在縫紉機跟前,隻是屋門旁邊還坐了個中年男人,一根拐杖靠在男人坐的椅子旁邊。
男人生得不怒自威,他飛快的掃了幾人一眼,然後盯着蘇茜的臉仔細打量。
這打量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打量,而是帶着某種研究的意味。
蘇茜估摸着這是蘭嬸子的丈夫,她朝男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