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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淺剛準備開口,餘光掃到門口的身影,牽唇:“小白……”
韓流白拿着資料走進來,臉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仿佛随時都會倒下去。
林清淺眉心微蹙,“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最近工作很多?
”
韓流白輕聲道:“沒有,前兩天睡覺忘記調溫度,吹了冷氣有些感冒而已。
”
歲歲看向他剛要說話,被韓流白眼神警告了,到嘴邊的話又默默的吞回去了。
林清淺接過他手裡的文件,關心道:“那你這兩天就好好休息,剩下的工作我來做。
”
韓流白像說不用,迎上她清澈關心的眼眸到嘴邊的話就改成了:“好,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
林清淺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
”韓流白轉身時餘光瞥到她白皙的頸脖,身子猛然一頓,眼底泛起疑惑,“你的脖子怎麼了?
”
林清淺眼底迅速劃過心虛,伸手摸了摸脖子,笑道:“沒事,可能蚊子叮的。
”
韓流白臉色不動神色的陰沉下來,“蚊子能叮出一個指印?
”
林清淺捂着脖子沒有說話。
之前江小九掐她脖子留下的淤痕,嗓子雖然好了,可淤痕還有一點點,她用頭發遮了下……
沒想到還是沒有逃過小白的眼神。
歲歲聽的一頭霧水,“什麼?
什麼指印?
”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古怪起來。
韓流白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他對你動手了!
!
”
一想到她受到的委屈,胸腔的怒火如兇猛的海嘯排山倒海而來。
“什麼?
”歲歲算是聽明白了,頓時拍桌子而起,“江小九是不是人?
你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
小手氣憤的重重拍在桌子上,拍完又疼的吹了吹掌心。
林清淺看他們比自己還要氣憤,神色平靜,心裡卻暖暖的,“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你們都别激動!
”
“我能不激動嗎?
”歲歲氣得小臉都漲紅了,“以前那個頂多是狗,現在這個就不是人……禽獸,禽獸不如。
”
韓流白雖然沒有說話,可眼底的光已經出賣了他的内心情緒。
“我真的沒事,你們别擔心了。
”林清淺安慰他們。
“我看你就把天越的股份賣了,讓天越破産算了,讓那個江小九變成窮光蛋……”歲歲憤憤不平道。
林清淺彎唇不語。
“不行,我太生氣了……”歲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小家夥在踹自己,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出去給哥哥打榜冷靜冷靜……”
林清淺:“…………”
韓流白讓開位置歲歲摸着自己的肚子離開辦公室,他擔憂的眼神看向林清淺,欲言又止。
林清淺:“想問什麼就問。
”
“你……”他開口,喉結滾動幾下,沉聲道:“你是不是想讓江厭回來?
”
林清淺嘴角沁着一絲弧度滞住,看着他沒說話。
韓流白看她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深呼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即便他回來了,他依舊是分裂出來的那個人格,你真想好了……”
“一輩子要和同一個人卻有兩個人格的人相處?
”
林清淺沒有否認,绯唇輕挽:“小白,這些日子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
韓流白沒說話,溫柔的眸子凝視她,靜靜地聽她說下去。
“我們這一生在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林清淺輕悅的嗓音緩緩響起,不等他回答,自問自答道:“愛情?
金錢?
夢想?
”
“小時候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設計師,後來遇到阿硯我以為自己有愛情就夠了,再後來我發現自己得不到想要的愛情所以就改變方向繼續追求夢想,尋找自我的價值……”
“你看我們這一輩子其實一直在尋找,失去,擁有,失去,難道就因為知道最終結果是失去,所以我們就不再去尋找了嗎?
”
韓流白沉默不語。
林清淺绯唇沁出淡淡的笑意,“小白,我今年已經27歲了,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
韓流白低垂的眼睫遮擋住眸底的失落,蒼白的薄唇勾起,“我明白了,希望你最後能得償所願。
”
“謝謝。
”
***
天越集團的風波并沒有結束,股票每一天都在跌,外界對于天越集團越來越不好,甚至有所謂的經濟學家說天越集團将會面臨破産,誰也無力回天。
江硯深那邊始終不見什麼動靜,有不少媒體将電話打到林清淺這邊來。
林清淺沒有接,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後來為了清淨直接将手機關機了。
媒體聯絡不到她就去公司堵人,林清淺索性連公司也不去了,海棠别院也有狗仔盯梢,她直接躲師父那兒去了。
每天跟宋沁視頻,了解新公司的進展。
設計團隊,營運團隊組建的差不多了,工廠,供應商也都談妥了。
沒有意外的話,下個月新公司的第一批秋裝就能上市了。
這次的新款林清淺沒有參與設計,每天就陪師父吃飯遛彎看看布料……
齊敏一個人住慣了,多一個人陪心裡高興,可她不是瞎子外面那些風風雨雨豈能不知。
本以為她就是到自己這裡住兩天,所以什麼都沒問,結果住了一個星期也沒見要走的意思。
齊敏不免有些擔心了,“你是打算要賴我這一輩子了?
”
林清淺剛給她沏了一壺茶,聽到她的話,嬌嗔道:“師父,我這才住多久您就開始嫌棄我了?
”
齊敏接過茶杯輕啜一口,“可不是,笨手笨腳的丫頭看着就來氣。
”
嘴上這樣說,眼裡滿載着心疼和憐愛。
“再笨也是您徒弟,您就忍着吧。
”林清淺在長輩面前多了幾分乖巧溫順,少了在外面的沉靜淡泊。
齊敏嗔了她一眼,放下茶杯道:“你自個到底怎麼想的?
再跟姓江的分了?
”
林清淺坐在旁邊的梨木椅上,手指扣着扶手,“師父,您别問了行麼?
”
師父隻知道她和江硯深之間有事,但不知道什麼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又從何說起。
齊敏瞪她:“不問就不問,你别扣我的椅子,清朝末的椅子扣壞了你賠不起。
”
林清淺讪讪收回手,略微哀怨的眼神看向她,像是孩子吃不到糖看着家長。
“行了,你愛住多久住多久,每天有人給我做飯,我還樂得自在。
”齊敏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放下沒忍住道:“這麼多年你這沏茶的手藝一點長進都沒有。
”
林清淺:“……”
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師父這般嫌棄自己了。
下午陳木過來的時候,林清淺正在陪齊敏剪布料。
陳木站在門口什麼話都沒說,林清淺已經明白他的意思,看向齊敏。
齊敏摘下老花鏡,淡淡道:“忙你的事去吧,我這裡不用你陪。
”
林清淺彎唇:“我會早些回來,給您帶桂花糕。
”
齊敏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兩盒。
”
“好。
”林清淺要去還身衣服,陳木自覺的去外面等着。
林清淺上車的時候,車上的溫度不涼也不熱剛剛好,她将多帶的一件披肩放在旁邊。
“什麼情況?
”
“動手的時候剛好被顧隊逮住了,證據确鑿。
”陳木言簡意赅道。
“現在人在哪?
”林清淺又問。
“顧隊拎去江宅了,估計江總差不多時間也要到了。
”
林清淺沒有再問了,側頭看着外面不斷倒退的風景,心尖像是被什麼揪了下。
等了這麼久,一切都像她預期的那樣發展了……
可心裡并沒有多開心或激動,因為她知道有些事即便殘忍但不得不去做。
抵達江宅,林清淺拿着披肩下車。
客廳的氣氛極其的緊繃和壓抑,江老太太坐在沙發上,而顧修辭坐在沙發上喝茶。
方武的雙手被銀色的手铐铐住,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江老太太看見她,扯了下唇:“淺淺,你來了。
”
“奶奶。
”時至今日林清淺對她還是心存敬重的。
江老太太颔首,“坐吧。
”
林清淺掃了一眼現場,最終坐在了顧修辭的身邊。
江老太太擡眸看了一眼她,抿了抿唇又什麼都沒說。
所有人都沉默着不說話,因為都在等一個人。
江硯深走進來的時候,眼神看到方武尤其是他手上的手铐時眸光陰鸷,随即看向沙發上的幾個人。
“叫我回來做什麼?
”
精緻的五官漫着桀骜不馴。
林清淺沒說話,顧修辭開口:“一個小時前方武試圖制造車禍,對象是陸東城。
”
“是嗎?
”他慢悠悠的開口,峻拔的身子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二郎腿,斜睨顧修辭:“所以呢?
”
“方武是江總的人,江總要跟我說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顧修辭看他的眼神犀利如刀。
江硯深薄唇噙着邪魅的笑,“當然跟我沒關系,你說方武是我的人首先就錯了,方武是我奶奶的人,他做錯什麼事你不應該問問我的奶奶嗎?
”
“住口!
”江老太太扭頭瞪向他,幽深的眸子裡湧出不敢置信。
他居然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想做什麼?
讓自己替他去坐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