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夫人救命,将軍又有麻煩了

初出茅廬 第287章挖呀挖呀挖(一)

  翌日,朝陽初露,湖畔層層鱗浪随風而起,挂着兩個黑眼圈的鄭曲尺伸手拍了拍一身的塵灰,又打了個哈欠,就端着一盆紅肉去喂她的新寵白狼了。

  她睡眼朦胧站在邊上,随手丢了幾塊肉過去,然後就捧着盆,蹲在旁邊兩眼放空兀自發呆。

  嗷嗚~

  “還沒吃飽嗎?

  鄭曲尺聽到一聲狼嚎,又打了一個哈欠,再次丢過去幾塊,但這一次它們卻不吃了,而是焦躁不安地左右踱步,并眦出尖牙,發出一陣陰森的嗥叫聲。

  嗷嗚~

  嗷嗚~

  “這叫的還挺有節奏的,不是沒吃飽嗎,那就是渴了?

  鄭曲尺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來偏過頭,打量它們兩隻半晌,忽覺情況好似哪裡不對勁,她發現它們根本不是朝着她在嗥叫,而是朝着她身後……

  她臉色遽然一變,即将轉身之際,隻見天邊千萬縷瑰麗的朝陽鋪映紅了白鹭湖面,穿過了沙沙斑駁的樹梢,又照射在了她的瞳孔内,亦傾灑落在了地面。

  與其同時,一串響亮而悠長号角聲,像被紙蒙住的低頻震耳,卻經久不絕缭繞于金鹭獵場的上方。

  這一聲長号傳來,便代表着六國試兵,正式拉開了序幕。

  站在哨塔上的士兵精神一震,他們伸長脖子,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着急慌忙大喊道:“快、快防守,有敵襲,有敵襲。

  營地邊,建立了七座哨塔,七個嗓門康亮的哨塔兵,他們同時監測到了随着一聲戰号打響,從紅杉林中一支如驚濤拍岸的敵軍奔嘯而至。

  那醒目藍幟的“驚濤之浪”,宛如一支鋼鐵之力,銳步難擋地疾步迅捷來到邺國營地數百米開外。

  “是宏勝國——“

  “千名宏勝國将士正朝着咱們營地挺進,鄭副官,速下令。

  在這一系列的狂亂焦燥的催促間,鄭曲尺轉過了身,紅光帶着炙熱的力量照射在她的臉上,她微微眯起眸子,隻見不遠處長長的隊伍迎着朝陽,滿身血氣一般沖殺了過來。

  她頓了一下,神色如同被晨光模糊了一般,叫人瞧不清晰。

  衆人隻聽到一聲明麗清亮的嗓音沉靜道:“全體守兵,全數回撤入營地!

  一聲令下,哨兵最先聽見,身為營地的“傳聲筒”,他們的責任就是在高處向周圍範圍單位傳達,确保營地内所有人都能夠聽見。

  “全體守兵,全數回撤入營地!

  “全體守兵,全數回撤入營地!

  七人分别在各自職崗上負責傳達命令。

  而原本駐守在營地壘壁的士兵,立即從持械準備沖擊搏鬥的姿勢,變換成了操起兵械掉轉頭,全數都跑進了壘壁内。

  宏勝國一衆見到邺國連面都不敢露,撒腿就逃的這副慫樣,一個個都不由得神氣活現。

  統帥沈堂中遙指着鄭曲尺扛着兩頭白狼掉頭就跑的身影:“哈哈哈哈,都看看吧,這邺國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了,看到咱們攻來,聞風喪膽,副官就是多餘擔心,還讓咱們派先鋒軍隊過來一探究竟,根本需不着,都與本帥一起沖進去!

  沈堂中敢這麼狂妄嚣張,不過就是知道昨日元星洲領着一支隊伍離開了營地,至今未歸,這并非一件什麼秘密之事,各國派出的斥候皆會留心這種重要的消息。

  宏勝國那邊見元星洲他們沒有出沒在他們的地盤附近,便盲猜他肯定跑去别的地方,埋伏别的敵軍了。

  如今就隻留下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鄭曲尺,守着這樣一座空巢營地,正好叫他們過來一舉鏟獲,直接燒了他們的退路。

  得意、興奮與嗜血的心态萦繞于沈堂中,他那日在夜宴上放話要“玩殘”鄭曲尺,這一次他定要踐諾不是?

  “聽說他們挖了溝壕,都給老子注意點腳下,以防有陷阱!

  沈堂中畢竟是一名老将了,他粗中帶細,并非純然會被即将到手的勝利與大快人手的場面而沖潰了理智,而放松了該有的警惕。

  “是!

  他們走近,便看到了一條細長的溝壕,又淺又窄,兩邊挖啃了兩級土梯,宏勝國的士兵嘗試的邁了邁腳,然後都默了。

  邺國但凡再多挖遠幾寸,他們這一步估計都得邁不過去。

  “呸,什麼玩意兒!

  “呸。

  宏勝國的一衆罵罵咧咧的跨過“溝壕”,不,應該是跨過涸水溝吧,沈堂中這時卻擰眉道:“事出古怪,别中了他們的詭計。

  “不能吧。

  将信将疑,宏勝國一衆士兵謹慎地摸索着到了壘牆那邊,期間他們并沒有發現邺國在外面設置什麼歹毒陷阱,地平平坦坦、路順順當當。

  “統帥,昨日他們又壘壁、又挖溝,還建造了幾座哨塔,估計根本沒時間幹别的,估計以為其它人會籌謀一番才進攻,你沒見那邺國統帥都沒有回來,他們哪曉得咱們會等号角一響,兵貴神速便已經來到他們營地外邊來了。

  沈堂中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就這麼短短一日來擇地紮營,他們卻搞了這麼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不堪用又不經事,哪有時間來布置其它。

  再說邺國的弄了個女當副官不說,還是一個對打仗一竅不通的門外漢,她能懂什麼?

  沈堂中越分析越覺得邺國還真是自取滅亡,自宇文晟死後,邺國再無一人能夠守住邺國諾大的基礎了,但他們這種破罐子破摔的行為,也叫他能夠從中得利,他自然樂得享用了。

  “這些土胚牆倒是壘得平整啊,就跟磚塊似的。

  壘壁的牆體觸手一碰,還有餘溫,表面好像是被火熏烤過一片黝黑,這些牆體并非連成一體,而是像迷宮一樣,牆體與牆體之間會留下一人肩寬的距離,人可從中穿縫而過。

  也不知道這些邺國人壘壁是偷工減料,還是另有所圖。

  這些土胚牆不僅外面一層,他們鑽進去,發現裡面還有一層,層層交疊,形成一種視覺上的阻擋,明明的空隙,但卻無法一眼探知洞察。

  古裡古怪。

  沈堂中覺得這些牆體叫人心底發毛,立即叫人穿行而過,不準逗留,他們一路前行,卻始終不見邺國的人來偷襲或者阻攔,甚至邺國營地内,連聲響都聽不見。

  沈堂中揮手:“且慢。

  “統帥?

  “派人先去探探。

  “是。

  一個領隊帶着十幾個士兵摸索着進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出來:“統帥,裡面的确是邺國營地,不過沒瞧見邺軍,看足迹分布,十分淩亂匆忙,他們應該是都跑到白鹭湖畔去了。

  沈堂中一聽,擔心叫他們逃了,揮手一招:“走!

  火急火燎沖入邺國營地,前方平坦的草地上,搭建着長長的兩排帳篷,四周圍有冒有餘煙的篝火,土竈内有昨晚剩下的羹湯,鍋瓢器皿散亂一地……

  宏勝國一看這情形,就知道他們已經挺進邺國營地的“腹部”,前方由他們抵擋排推前行,他們不得已,肯定會逃到後方的白鹭湖畔。

  白鹭湖水邊植物茂密豐盛,人若潛藏在其中,一時還真難以辨别具體方位。

  沈堂中已經肯定他們耍不出什麼花樣來了,于是大聲喊道:“鄭曲尺,别再裝神弄鬼了,趕緊出來吧。

  邊喊,他邊招手讓隊伍繼續前行:“你若不想死得太難看,就自己出來投降吧,興許本帥一時可憐你,便放你一條小命。

  這時,藏起來的人突然怒不可遏的回喊一聲:“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呢。

  “原來藏在那邊。
”沈堂中眼睛一亮。

  “統帥,該如何處置他們?

  沈堂中冷哼一聲:“除了鄭曲尺,其餘的人全殺了!

  這話一出,宏勝國的士兵都驚色:“可、可是這次六國試兵,事先聲明以對戰演示為主,盡量不傷及性命……”

  然而沈堂中卻冷厲下臉來:“本帥的話你們聽不見嗎?

  将士當即一震:“是!

  沈堂中冷冷一曬,他現在殺了這些人又如何?
哪怕他将元星洲一并給殺了,料他邺國也不敢拿他怎麼樣,更何況那邺後隻怕更是巴不得在此次六國試兵場上,元星洲蒙難。

  沈堂中叫士兵們包抄上前,他繼續引鄭曲尺開腔。

  “啧啧啧,你可真可憐啊,想必元星洲将大部隊帶走,隻剩下幾百上千人在這吧,他倒是半點不顧及你的性命啊。

  果然,暗藏的鄭曲尺不受激,怒氣沖沖地跳出來:“放你的狗屁!
沈堂中,我還以為今天第一個來的會是沐金呢,倒沒有想到最心急的卻是你。

  “哈哈哈,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是不懂這個道理吧。

  這時,鄭曲尺看着猖獗狂笑的沈堂中,盛怒的表情慢慢沉澱了下來,她道:“我當然知道啊,我更知道,早起的蟲子,被鳥吃。

  沈堂中見她一改方才惱怒的神色,表情閑逸淡定,明明看到了大批宏勝軍朝她的方向包抄過去,她卻一點緊張驚慌的感覺都沒有。

  沈堂中當即環顧一圈,卻不見任何可疑之處,他眯了眯眼睛:“鄭曲尺,你不必逞口舌之快了,你是不是以為有六國口頭之約,不殺投将與敗兵,隻以演習為目的?
本帥告訴你,這是獵場,那便是以獵殺為目的,我為獵手,你為獵物,你别指望本帥會心慈手軟。

  “你不打算遵守六國試兵之約,不殺投将與敗兵,對嗎?

  “規矩都是給弱者定制的,本帥為什麼要遵守這種無聊的條約?

  鄭曲尺道:“很好,既然你不守約,撕毀承諾,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沈堂中聽到她說這種話,隻覺得一股抑止不住的荒謬笑意從胸腔沖湧而下,他正咧開嘴準備大笑時,卻突然感覺到腳下有異。

  他一驚,卻沒發覺到什麼情況,然而前方一陣驚呼如浪潮彙成一片,塵土飛揚,一片混沌嘈雜之下,地面卻轟然塌陷,像傾斜的洪水一般将宏勝軍淹沒了。

  “這是什麼?

  沈堂中與身後一衆随軍,急忙跑過去,隻見在營地内竟被挖了一個數丈深、寬愈百米的深坑,方才去伏擊的隊伍這會兒大多數都集體滑坡掉入坑裡了?

  這一個個摔得人仰馬翻,痛苦哀嚎,隻見底下是尖銳的石塊,又硬又鋒利,人掉下去斷胳膊斷腿不在少數。

  更有甚者摔破了腦袋,又加上人撞人、人砸人造成的二次傷害,隻見幾百上千名的宏勝軍同時遭了大難了。

  沈堂中大驚失色。

  他做夢也沒想到,她鄭曲尺竟會在營地裡挖這麼大個坑來引君入甕,更沒想到他們短短一日的時間,就搞了這麼多名堂出來。

  這麼大一深坑,幾百人忙一天也怕是難以完工吧,令他更不解的是,這深坑陷阱是怎麼做出來?

  與普通的坑殺不同,這麼大面積的浮蓋僞裝物,是如何做到的?

  沈堂中驚怒與滿腦子的疑惑不解。

  鄭曲尺自然不會告訴他,任何東西到了高明的匠人手上,都能創造出用途來,比如藤網加柔韌的水草,比如濕軟的近湖泥地遠比硬幹的沙石地更容易挖坑埋人。

  她問:“沈堂中,你是自己跳,還是我幫你跳?

  沈堂中當即擡頭,一張黛黑的臉此時精彩萬分,如被潑了彩墨,黑中帶着青紫靛紅:“你以為本帥會被你的鬼蜮技倆給唬住?

  “你如今隻剩下不足千人兵力,你以為你還能夠全身而退?
”鄭曲尺好笑地問道。

  沈堂中卻自信道:“為何不能?

  “看來……好言相勸你是不打算聽了。
”鄭曲尺一臉歎息的搖了搖頭。

  “給本帥殺!

  正當他們沖殺之際,卻見從鄭曲尺身後、身旁左右,陸陸續續蹿出道道身影,這些人全部站出來之後,幾乎能将白鹭湖的一片水竹生長的區域給侵占完了。

  視線所及,全是邺軍的身影,這、這沒有三千也有四千人吧。

  沈堂中一幹人等,表情徹底僵傻住了,當然,剛才殺氣騰騰的前沖動作,現在也尴尬的卡在那裡,進退兩難。

  他元星洲是不是有毛病啊,他出去率兵打仗,隻帶那麼一兩千人,卻留下大部隊給一個王副官來挖坑陷害?

  “統帥,咱們中了這賊人的奸計,還是先撤為妙。

  沈堂中見勢不對,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正當他轉身之際,卻見後方的壘壁後方,竟一下湧出數百人,他們人手一支細長的槍,在鄭曲尺的一聲“射”令之下,長槍直朝他們飛來。

  沈堂中他們奮力揮擋,然而這種長槍的設計十分刁鑽,它比箭長,又帶尖鈎,一槍擲來的力道不容小觑,擋了隻會偏離航道,分分鐘誤傷旁人。

  最後……沈堂中還是憋屈的跳坑了。

  不跳能行嗎?

  跳下去頂多斷手斷腳,落一身的傷,但若不跳,非得被鄭曲尺的這些詭異細長槍給戳死。

  ——

  正午時分,鄭曲尺拖着慢騰騰的步伐,又端來一盆鮮肉喂白狼,而不遠處,另一支敵軍正虎視眈眈,随時準備發起進攻。

  她裝作不察,卻悠悠歎了一聲:“看來,忙了一晚上不睡挖的坑還是太小了,也不知道最後裝不裝得下這麼些人,還是得抽空再多拓寬一些才行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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