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下意識地有些不爽,可是很快他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彭朗的眼神不帶絲毫邪念和亵渎,就隻是單純的發呆,或者可以說是震驚。
然後他就赫然發現彭朗眼睛開始泛紅,接着居然流淚了。
林止陌眉頭皺起,沉聲喝道:“彭朗!
”
這一聲斷喝似乎是打斷了彭朗的思緒,将他拉回到了現實。
他渾身一抖,急忙再次低頭跪伏在地,連聲說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
戚白荟依然還是平靜的站着,隻是在看到彭朗的那一刻,眼神中罕見的流露出一絲茫然,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林止陌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大為驚奇。
要知道師父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這世間就沒有什麼事能驚動到她似的,可是今天居然也有這種表情出現。
戚白荟是徐檀在她小時候撿到的,而那時的她就因為一場重病丢失了記憶,至今未能找回,包括她的身世,她的父母,她小時候的一切。
難道這個彭朗和師父認識?
又或者是和她的身世有關?
林止陌的腦中也迅速閃過了這個念頭。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杜晖,忽然有些莫名煩躁,冷哼一聲道:“杜晖,曾先,還有你們幾個,每人領三十軍棍,打完自己滾回兵部認罰去!
”
軍棍當衆執行,杜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身為一營首官,居然會被當衆打軍棍。
西營中某個僻靜的營房内,林止陌看着跪在下方的彭朗,正在考慮着要怎麼讓他說出實話,又或者不行的話把他丢到鎮撫司衙門的大牢裡吃吃苦頭。
本來就因為那張拓印圖讓林止陌心中存疑,今天又發現這小子好像認識師父,但是從他武考時隐藏身手故弄玄虛就知道,讓他能乖乖說出實情似乎不太容易。
可這時戚白荟走到他面前,歪着腦袋問道:“你認識我?
”
彭朗一怔,下意識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卻又急忙低下頭,說道:“臣與娘娘素未謀面,并不認識。
”
這聲娘娘讓林止陌的心情又少許好了一點,但是疑點卻又來了。
彭朗剛才的反應明顯是認識戚白荟的,現在卻堅決果斷的說是不認識,這又是怎麼回事?
戚白荟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是不滿,卻也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回到林止陌身邊繼續站着,對那一聲娘娘也沒有一點反應。
林止陌看着彭朗,一時糾結了起來。
他是親眼見到彭朗流淚的,這種情緒的瞬間釋放是騙不了人的,而且能說明如果戚白荟真是他認識的,他們之間也隻會是有親密的關系,而絕對不會是仇人。
彭朗的登記名錄上寫的是他今年三十二歲,比戚白荟大了四歲,林止陌又仔細看了他一眼。
黑臉膛眯縫眼,虎背熊腰的,和戚白荟無論是臉型還是體型都沒有半點相似,看起來不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可能連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但是即便這樣,林止陌現在也不敢對他下手了,雖然彭朗不願意明說,但萬一他和戚白荟真有什麼關系的話可就不好了。
戚白荟還在盯着彭朗看,林止陌則皺眉沉思着,營房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林止陌心中有了個計較,擡頭說道:“彭朗,你的參将就别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