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徐閣老,二位這麼早,有何要事?
”
林止陌打了個哈欠坐到書桌後,睡眼惺忪。
岑溪年先開口道:“陛下,此番甯嵩作亂,幸得陛下英明神武早做防範,才将災禍降低到了極低,但各營仍有許多折損,其中有傷有亡,都需撫恤。
”
徐文忠接着說道:“另,陛下寬厚仁義不追究叛軍盲從之罪,但終究還是要裁撤許多軍編且重新招募,臣粗略算了一番,怕是要多達三萬之衆,這還隻是京城,未曾算上十三行省各地駐軍及守備。
”
林止陌張着嘴茫然問道:“所以二位的意思是?
”
岑溪年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因甯嵩之亂導緻朝中空出許多職銜,若不盡快補充,恐将政務不通,還請陛下盡早下決斷,另外各地官署衙門之中甯嵩黨羽亦不在少數,待一一清算剔除之後同樣亟需補充。
”
徐文忠道:“最重要的是邊關大軍,除監查肅清之外便是即将入秋......”
說到這裡他和岑溪年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林止陌,不再說話了。
林止陌略一沉吟之後愕然道:“所以......你們是找朕要人要錢?
”
徐文忠補充:“還有要糧,要軍服軍備軍械,入秋之後大月氏必将大舉來犯,不得不防。
”
林止陌默然,隻覺得有點牙疼,也忽然就清醒了。
他知道徐文忠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入秋之後邊關說冷就冷,而從古到今,遊牧民族是不事生産的,所以一到秋天之後草原上缺少糧食,他們就會用搶的,來中原搶。
大武就是如此,以前是被鞑靼鐵騎入關劫掠,鞑靼被驅逐,現在成了大月氏年年來搶。
尤其是現在甯嵩這麼一反,邊關各軍中凡是與他有關的全都要被剔除,不然就是一個個隐形的災禍。
大批量換血必将需要大批量的成本,軍饷糧草武器裝備都是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
問題就在這裡,雖然最近開始國庫漸漸有了些複蘇的迹象,等到這次參與叛亂的一衆臣子被抄家滅族也能再弄來些錢,但是這麼大筆開支之前還是完全不夠看的。
岑溪年和徐文忠的神情十分嚴肅鄭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說的就是他們現在的情況。
突然之間這麼一個消息,林止陌的困意都完全消失了,他站起身來在禦書房中來回踱着步,思索着應對之法。
“太傅,官員的空缺内閣決定便好,翰林院中那麼多編修,暫時先調配出來充入各部,一人兼數任先頂着。
”
“大軍裁撤再招募沒什麼大問題,如今大武的人口還是夠用的,無非是充入軍中盡快訓練,老兵帶新兵,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但是錢糧問題......”
林止陌薅着頭發,第一次感受到事關天下的巨大難題,竟然是如此讓人頭疼。
岑溪年的老臉上滿是愧疚之色,苦笑道:“老臣無能,請陛下恕罪。
”
林止陌也苦笑,岑溪年才學過人,但是這種政務上的處置能力其實并不是太過出衆,再說大武朝這些年破敗成這樣,也不是他一個老夫子能解決這些棘手問題的。
徐文忠歎了一聲:“錢糧為重,臣等也是無可奈何,總不能學大月氏那般縱兵劫掠搶奪吧?
”
林止陌踱着的腳步忽然停住。
“搶奪?
也不是不行......話說江南的春糧應該都收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