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忙碌之後,姬若菀去安排人找陝西地界的江湖中人暗查湯文柏,林止陌則回到了宮中。
他又重新梳理了一番湯文柏和陝西的所有奏報,發現還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
湯文柏在陝西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土皇帝,從未被揪出任何錯漏,連去年的甯嵩一案都沒和他挂上半點影響,怎麼這次像是中了邪,帶了那麼多古董字畫來京城了?
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他這麼做簡直就是直接展示家底給自己看。
不對勁!
林止陌一路思忖着來到乾清宮,遠遠的看到徐大春正在那裡,神情似是有些焦急,背着手在原地打轉。
他走了過去,問道:“何事?
”
徐大春眼睛一亮,急忙說道:“陛下,湯文柏從河南回來了,算算時間快要入城了。
”
林止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讓朕去城門口搖花手歡迎他?
”
“不是。
”徐大春臉色有些尴尬,遲疑了一下後說道,“昨夜城西百花樓走水,夜深人靜撲救不及,燒死了四個人,其中一個是湯翰。
”
百花樓,京城最負盛名的青樓之一。
林止陌正要跨進殿門的腳停頓了一下,接着隻是淡淡地問道:“确認是他?
”
“是,百花樓的老媽子數了客人後算出來的,大理寺的仵作來勘驗也确認了,人雖然燒成黑炭似的,不過從年齡個頭都和湯翰相符,另外還有幾樣燒壞的物件,也是他的随身之物。
”
林止陌點點頭,跨入殿中,坐了下來。
徐大春跟着進來,口中不停。
“百花樓的老媽子說,湯翰昨日酒喝得高興了還花不少錢買了個清倌人梳籠,結果就因為喝多了睡得太死,清倌人拉他沒拉得動,和他一起沒了。
”
“陛下,這火燒得蹊跷,偏偏這時候将他燒死,臣覺得或是前幾日他在那賭局裡露了白,有人眼饞了,便想謀财害命。
”
王青正在這時進門,奉上茶來,林止陌接過啜了一口,今年的新茶,口感不錯。
林止陌道:“給大春也來一盞嘗嘗,新茶明目,他正需要。
”
王青應聲而去,徐大春聽出來了,這是在揶揄他,不過他臉皮厚無所謂,幹笑道:“臣隻是這麼一琢磨,尚未來得及斟酌。
”
不多時徐大春的茶來了,他謝恩接過,讪讪地喝了一口。
茶是喝了,事還得接着說。
徐大春試探着問道:“所以陛下覺得他真是被人燒死了?
”
“那是青樓,不是炮樓,哪兒那麼容易被點着?
”
青樓裡過的是夜生活,不論是買的還是賣的,有一大半都是天亮才睡,想要認為縱火沒那麼容易。
林止陌瞥了他一眼說道,“查案不是你們錦衣衛的活麼?
你來問朕?
”
徐大春抹了把冷汗,趕緊答道:“在查,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