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明面上是一個有錢寡婦的,但臣查過,她背後有個男人,乃是吏部右侍郎李康成。
”
柴麟說到這裡頓了頓,接着道,“組局的乃是涿州巨富項四,今日參賭的大半都是做生意的,但其中最關鍵的是有一個公子哥,他的賭資不單單是金銀,而是各種名貴珠寶,書法字畫,還有前朝古董,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
林止陌眉頭一挑,他知道關鍵點來了。
誰家賭錢不帶銀子帶古董去的?
這不是缺心眼,是有問題。
柴麟繼續說道:“那些古董字畫都是稀罕物件,那公子哥輸了就拿那些折價抵扣,赢了卻隻收金銀,有人開始是不願的,但他給出的價格都比尋常市價低了不少,于是很多人都借着賭局來用金銀跟他換那些了。
”
林止陌都不用多思考就已經明白了。
這不是賭,是在用一種另類的方式折換财産,或者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洗錢。
古董字畫都是收藏用的,喜歡的人沒人會無緣無故拍賣,可那個公子哥卻拿出那麼多來跟人賭,這其中肯定有鬼。
他點點頭,說道:“嗯,說下去,結果如何?
”
柴麟答道:“結果便是他帶來的字畫古董被換了個幹淨,到手中的金銀粗略估計已破百萬,在所有東西換完之後他就走了,沒有逗留。
”
林止陌愈發肯定了,這就是一場别緻的洗錢。
古董字畫保值,但若是來路不正呢?
萬一被查到問題将是緻死的罪證。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賣掉換錢。
可是那個公子哥卻不選擇拍賣,而是用賭局中的輸赢來做變相的交易,那就說明兩點:一是這批東西見不得光,去拍賣必然會出事,二就是這個公子哥賭術高明,能将輸赢控制在手,又或是他根本就和組賭局的人是一夥的。
林止陌問道:“查到來路了麼?
”
“查到了。
”柴麟答道,“那公子哥乃是陝西一帶頗負盛名的慣偷地裡白,此人以偷為名,最擅長的卻是賭術。
”
林止陌恍然,可接着又看向柴麟,奇怪道:“這事你追查就好,為何此時就來禀告?
”
柴麟一笑:“因為臣的手下跟着地裡白回去,發現他是受人雇傭的,雇他之人乃是陝西留守湯文柏之子湯翰,而湯文柏今日回京述職,已向吏部提交文書,明日要求見陛下的。
”
林止陌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白天看到的那一幕。
那乘嚣張紮眼的轎子,開路牌和帶刀護衛,難道就是這個陝西留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得還真是巧啊。
天下十三行省,最有錢的當屬江南,最窮的卻不是地處邊關的西北,也不是窮寒極冷的東北,而竟是陝西。
林止陌這一世還沒去過陝西行省,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樣的情況,所以暫時不好說。
可即便這一世的陝西開發得欠佳,黃土高坡也不利于農耕,可也不至于變成十三省最窮。
留守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官職,一般都在邊關州府會設立,既管兵也管民,邊防與民生都是他掌權,有點類似明朝時的都督。
陝西留守,這還是個宣正帝親自委任的老臣,林止陌至今還沒見過。
“好,朕明白了。
”林止陌已經在心裡有了計較,滿意的看了眼柴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