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敦跨進屋裡,撇了一眼蔣晨陽,嘲諷之意毫不掩飾。
蔣晨陽臉色漲紅,說道:“不必勞煩三弟了,那位客商已與我約好,午時就要......”
“和你約好又怎樣?
我替你去不就得了。
”蔣敦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笨嘴拙舌的,萬一說錯了話,那這筆生意不就黃了?
你能負得起這個責麼?
”
蔣晨陽怒道:“胡說!
我已與他談妥,今日過去就是給個報價的!
”
蔣敦嗤笑道:“嘁!
瞧你一身破破爛爛的,鞋子都磨出了洞,就這副打扮過去跟人談生意不怕丢了咱們蔣家的臉。
”
蔣遷擺擺手,問道:“晨陽,那客商是做什麼的?
為何要這麼多白煤?
”
白煤是通俗的叫法,用林止陌那世的話說就是無煙煤,密度大,硬度大,燃點高,燃燒時不冒煙,是碳含量最高雜質最少的優質煤。
蔣晨陽隻得收斂怒火,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父親,那位客商是做瓷器生意的,自家也有好幾座窯口,因此每年的白煤用量極大。
”
蔣遷看了眼那張清單,還有紫晶黃晶芙蓉石等,都是自家礦場出的東西,這數量若是談妥的話,哪怕是對于号稱三大家的蔣家來說也是一樁大生意。
他點點頭,風輕雲淡的說道:“既已談妥,那便讓敦兒去報價吧,你一會去賬房支取些銀錢,也順道請人家吃個飯,莫要失了我蔣家的禮數。
”
蔣敦大喜:“多謝父親,孩兒必定做得漂漂亮亮的!
”
這樁生意來頭不小,而且還是個長腳生意,以後可以連着好多年進賬,也能把這路關系變成他争取成為下任蔣家家主的資本。
至于蔣晨陽......誰管他?
蔣晨陽勃然變色,急道:“父親,這是孩兒的客商啊!
”
蔣遷看都沒看他,端起手邊茶盞喝了一口,悠悠說道:“什麼你的他的,都是蔣家的,就這麼定了,你回去歇着吧。
”
蔣晨陽呆滞片刻,頹然告退,踉跄着走出門去,而蔣敦蔣政則像在看一條被驅趕的癞皮狗,眼神中滿是嘲諷與厭惡。
隻是他們不知道,當蔣晨陽出了蔣家大門,臉上的悲苦和無奈瞬間消散,蔣敦臉上的嘲諷仿佛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去吧,那麼大樁生意,怎麼能錯過呢,我的三弟!
”
蔣敦自以為搶到了蔣晨陽的一樁天大的機緣,興高采烈的去賬房支取了一百兩銀子,帶着那份填好報價的清單和兩名管事一起坐上馬車,朝城中而去。
雨好像比剛才更大了些,細密的雨絲變成了雨點,打得車廂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蔣敦坐在車裡,翹着二郎腿,和兩名管事算着這樁生意能每年賺多少銀子。
忽然車廂猛地一震,蔣敦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重重撞在車廂頂上再翻了個身砸落下來,腦袋磕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啊!
”
蔣敦被撞得暈了,扶着腦袋迷迷糊糊擡頭,卻見車廂簾子被人掀開,一張兇惡的臉龐出現在面前。
“喲,穿這麼光鮮,肥羊啊。
”
還沒等蔣敦反應過來,他已經被那人伸手抓了出去,一把丢在了地上,旁邊還有十來個拿刀的漢子,不懷好意地看着他和兩個管事。
拉車的馬脖子上中了一刀,橫死在了路邊,地上一大灘鮮血,車夫被另一個滿臉兇相的漢子抓在手裡,正瑟瑟發抖。
蔣敦吓懵了,雙腿頓時就軟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