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發呆,最近戚白荟經常會将彭朗叫來聊天。
彭朗現在還是羽林衛中一員,是可以進入乾清宮的,尤其是林止陌知道他和戚白荟的關系之後特地放寬了他的權限。
戚白荟倒是也不遮遮掩掩的,每次都是和彭朗站在花園裡聊天,且保持着一定距離,但是林止陌知道,其實是彭朗在刻意保持距離。
因為那是他的小姐,是他的主人,彭朗甚至對自己這個皇帝都不如對戚白荟更尊敬。
林止陌是大概猜到他們聊什麼的,戚白荟七歲遇襲,失去了記憶,現在記憶是回來了,可是缺失了七歲至今關于她的部落中的消息,他們這幾日聊的想必就是部落中的事。
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的家鄉,是她的根,林止陌能夠理解,所以并沒有幹涉他們的談話,也沒有去偷聽過。
可是連着幾天了,師父一直都隻和彭朗說話不理自己,這可不行。
戚白荟小嘴蠕動着,依然自顧自吃着,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林止陌眼珠一轉,忽然語氣做作地歎道:“唉!
我大抵是熬不過這一日了,單單等你看我一眼就等了許久。
”
戚白荟的手頓了頓。
林止陌接着說道:“難不成是姐姐嫌我無趣,卻隻見旁人俊秀,真真讓人傷心。
”
戚白荟好像打了個寒顫。
林止陌趁熱打鐵:“也罷,橫豎你有其他知己比我會哄人比我會撒嬌,會讓姐姐開心。
”
戚白荟終于忍不住了,将筷子放下,淡淡瞥來,說道:“出去别跟人這麼說話,容易挨打。
”
林止陌打蛇随棍上,笑嘻嘻的一把握住了戚白荟的手:“師父,你終于肯理我了?
”
他就知道,不管哪個世界哪個時空,恐怕沒有多少人能扛得住黛玉體的說話風格。
淡定從容如師父姐姐也不行。
戚白荟也不掙脫,就這麼任由他握着,想了想說道:“我最近一直不理你麼?
”
理沒理我你自己不知道嗎?
林止陌很生氣,又想撒嬌了。
戚白荟卻忽然說道:“這個時節,拉穆湖邊早已是冰雪覆蓋銀裝素裹了,我還記得小時候每到湖面冰封之際,我阿爹都會帶着族人去鑿冰捕魚,然後回來給我做香噴噴的烤魚吃。
”
林止陌一怔,發現戚白荟的目光越過乾清宮的屋頂,投向了看不到的北方。
“還有我阿娘會給我縫制新的皮袍,有雪貂的,有鹿皮的,每年都會做新的,她說我一歲歲長大,袍子就該每年換新的。
”戚白荟說着說着,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似是呢喃地說道,“可是我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卻再沒穿過阿娘給我做的新袍子。
”
林止陌也隻覺得鼻子有點發酸,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手中雖還捉着戚白荟的柔荑,卻隻覺得有些在發抖。
“師父,你......節哀。
”
憋了半天,林止陌也隻說出了這幾個字。
戚白荟點點頭,終究是沒讓眼淚落下,卻再次轉頭看向了他,說道:“我想回去看看。
”
林止陌愣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回哪兒?
看什麼?
”
戚白荟說道:“我的家鄉,北山,拉穆湖,和我的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