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被氣得笑了出來:“是麼?
你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如此落魄凄慘,不知道他們為何會聚衆于此?
”
魯舟在經過剛才的片刻驚慌之後已經很快冷靜了下來,畢竟是混迹官場這麼多年的老油條,哪怕面對皇帝還是能迅速調整情緒。
他佯裝惶恐,似乎是掙紮許久才回答道:“啟禀陛下,臣......亦有苦衷。
”
“苦衷?
呵,那你倒說說看,你有何苦衷?
”
林止陌自己就是個戲精,怎麼可能看不出這貨在演戲,于是索性順着他一起演一回。
魯舟一臉沉痛道:“福建一地與大武其他省份多有不同,臣即便身為一省首官,亦對諸多事宜無能為力,臣雖也知世家暗中偶有龌龊之事,可其掩飾頗秘,臣也沒有辦法。
”
林止陌聽明白了,魯舟承認自己确實知道世家做的那些事,包括走私,包括販賣人口,可是他卻說自己無能為力,隻因為官府的勢力比不上世家那麼大,人手不足。
“所以你就任由百姓遭世家壓迫,或被奪取良田,或被擄劫販賣?
”
魯舟繼續一臉沉痛地說道:“臣也曾多次下令嚴查,卻無有建樹,另,福建民風剽悍,百姓蠻橫嗜鬥,素來不信任官府,臣即便去查,也多有不願配合者,在他們看來甯願自己動手複仇也不願依托官府......”
“夠了!
”林止陌忍不住了,一聲怒喝,“你是官,掌控一省政務,你若想有辦法便會有的是辦法,你都與賊同食了,百姓能怎麼辦?
難道便任由欺淩乃至屠戮麼?
所以他們隻能自己拿起刀,自己複仇!
你能屍位素餐,就莫怪百姓血債血償!
”
“他們是我大武的百姓,是我大武的基石,可在世家眼裡他們不是人,隻是一件件商品,一個個牲口,可以随意售賣,任意屠殺。
”
林止陌說着揪過一個已經快要咽氣的市舶司官員,說道:“市舶司,本是監管海路掌諸國物貨航舶之職,卻罔顧國法,将我大武百姓售去别國充作苦力,這就是你掌管下的福建,就是你口中的安居樂業!
而你,除了會說沒有辦法,你還會什麼?
”
他這番話铿锵有力,有理有據,把魯舟這個官場老油條訓得竟然都一時間無言以對。
然而林止陌已經不想再跟他扯皮了,怒喝道:“來人,将魯舟剝去烏紗補服,緝拿其九族,不必押送京城,三日後泉州菜市口淩遲示衆!
”
柴麟閃身出現,将魯舟按倒在地,手中寒光閃動,魯舟的手筋已被挑斷。
“啊!
”魯舟凄聲慘叫,被柴麟按得那張胖臉緊貼在地面絲毫動彈不得,臉色已經因劇痛而扭曲變形。
直到這時才悚然大驚,他不敢相信皇帝真的敢對他下手,真的敢直接撸他的官,甚至還判了個淩遲。
他可是福建布政使,是福建首官,要動自己的話必将引發連環禍事,比如隻要那些世家聯手暗中抵制生産與商貿,福建的民生經濟将很快出現問題甚至混亂不堪,皇帝難道一點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