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隻能放棄繼續和顧清依調情,匆匆趕回了宮中,徑直來到文淵閣。
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裡邊激烈的争吵聲,從杏林齋趕回來的路上已經過了将近半個時辰,現在還在吵,可見争執之激烈。
“陛下駕到!
”
門口的值官一聲高唱,裡邊頓時安靜了下來。
林止陌不緊不慢的走了進去,一眼就見到内閣衆人一個個面紅耳赤的,而岑溪年與甯嵩兩人則各在兩端,神色平靜從容。
“臣等參見陛下!
”
衆人齊齊參拜,林止陌擺擺手:“平身。
”
他走到上首落座,假裝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笑呵呵地問道:“今日這文淵閣内怎的如此熱鬧?
”
岑溪年拱手道:“回陛下,臣等正為山西布政使人選舉薦商議。
”
林止陌道:“哦?
有那些人選,說來給朕聽聽。
”
岑溪年擺擺手,旁邊一名文書立刻将幾份名單送了上來。
林止陌掃了一眼,總共三人,他都認識,其中兩個是甯黨,另一個是左通政劉朝安,卻是個本分沉穩的中立派老臣,也是刑部尚書王汝林的姻親。
果然,這是甯黨在搶這個肥缺。
林止陌把名單放下,說道:“既然争執難斷,那就當着朕的面,将這三人各自說說吧。
”
此言一出,底下衆人再次吵鬧起來。
甯黨的幾名給事中紛紛說着自家兩人的好,又穩重又睿智又愛民如子雲雲。
岑溪年的擁趸則沒有給面子,駁斥着那兩人平時如何如何。
總之兩派剛才就吵個沒完,現在林止陌到了,他們更是想要争奪自己的話語權。
林止陌也不阻止,就這麼笑吟吟的看着他們吵,甯黨雖然最近一直都很消停,可是涉及到布政使這種一省封疆大吏的官職,當然就不願意再消停下去了。
岑溪年繼續保持着沉默,吵架這種事不是他這個級别的人該做的,而甯嵩卻在這時咳嗽了一聲,四下頓時安靜了下來。
甯嵩把持朝政十幾年,積威深重,他一出聲别人就自覺的閉上了嘴。
“陛下,布政使一職關系重大,既然久争不下,不如此三人皆不用,另選賢明,如......太仆寺卿廖起钰,諸位同僚以為如何?
”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都面面相觑。
廖起钰,這是個出了名的悶葫蘆,做事是認真謹慎的,隻是在朝堂上向來明哲保身,從來不參與任何争端,妥妥的是個中立派。
甯嵩的這個建議看得出來是沒辦法了,既然兩邊都不想讓對方的人上任,那就幹脆選一個不相幹的。
林止陌暗暗觀察着衆人的神情,忽然敏銳的發現蔡佑的眼皮跳了跳,似乎對甯嵩的這句話有點異議。
他的心中暗笑了一聲,看來蔣晨陽在山西的挑撥未必真的奏效,但卻已經讓蔡佑在心中紮下了一根刺,一根對甯嵩開始不信任的刺。
因為廖起钰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中立派,而是甯嵩暗中布置着的一枚釘子,就等着什麼時候起到作用,而蔡佑顯然是知道這事的。
原來如此,甯嵩明着讓人擺出兩個備選名單,其實他早就知道岑溪年他們會反對,搞半天真正的人選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