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止庸掌管着八千玄甲衛,是禁宮中最堅固的安保力量,關系重大,雖然沒有任何實際證據表明豐止庸是被人暗算,可他的突然昏迷還是讓林止陌覺得有些詭異。
“太醫怎麼說?
”
“院正濮舟親自去診治的,沒看出什麼來,隻說是氣郁化火,肝陽上亢,導緻心肺經不暢而暈厥。
”
徐大春将太醫的診斷結果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果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被人下了手段的痕迹。
林止陌皺起了眉,肝陽上亢差不多就是和高血壓類似,可是這病明顯不至于會暈厥不醒甚至可能會死。
他思忖片刻,又問道:“陳瑾所說之事查得如何了?
”
“回陛下,宋王在封地之時橫征暴斂,導緻民不聊生,而幾年前的信州知府孫冕曾上書朝廷,結果奏章被人截下,而孫冕被尋了個由頭問罪入獄,沒幾天就毫無端倪的死在了獄中,孫冕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這次不知是誰傳出個消息,宋王伏誅,但當初主辦孫冕案的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參議仍在任上。
”
徐大春頓了頓又說道,“這次不知是誰将此事傳了出來,為孫冕抱不平,不少舉子已在私下裡商議着要聯名上書朝廷,徹查那個左參議,為孫知府報仇。
”
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才一天時間已經将事情的來龍去脈打探清楚了。
林止陌奇道:“這個左參議是老三的人?
那為何沒有拿下嚴辦?
”
徐大春苦笑:“他壓根就不是宋王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傳得跟真的似的,他跟那孫冕也雞毛關系沒有,這一整個故事就純粹是個故事。
”
林止陌隻覺有點頭疼,宋王都死了,江西百姓的日子也在逐漸變好,翻這種不存在的舊賬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猜測或許是誰和那左參議有仇,就以他為原型編了個故事,就像他前世的潘美蘇定方什麼的,死了多年之後被人抹黑,哭都沒處哭去。
“此事略過,不說了,讓那群書呆子沒事多看看現在的江西百姓日子過得有多好吧,少聽這種沒用的。
”
徐大春笑道:“那群書呆子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民間到底如何他們又怎會知道,便别人說什麼他們信什麼了。
”
林止陌哼了一聲:“大武的讀書人就是這種德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天下百姓過得好還是不好他們又怎會知道。
”
徐大春眼睛一亮:“兩耳不聞窗外事......陛下好文采,下半句是啥來着?
沒記住。
”
“滾蛋。
”
......
倉米巷,貢院附近的一條偏僻的胡同。
這日下午,一個清瘦的儒生從一間舊宅中走出,手中小心地捧着本書,朝着貢院方向走去。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儒衫打了幾處補丁,背略微佝偻着,顯得有些營養不良。
才出巷口,迎面走來一個衣衫華貴的青年,身邊跟着好幾個随從,他橫身攔在了儒生面前,一臉嘲諷地笑道:“孫大才子,還這麼勤懇讀書呢?
想着要金殿折桂一舉成名,然後重振你孫家麼?
”
清瘦儒生似是很害怕面前的青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畏畏縮縮地說道:“趙兄為何攔住我去路?
可......可有要事?
”
青年忽然一巴掌抽了過去,将儒生手中的書打在了地上,冷笑道:“孫士泷,最近到處在傳當初你爹死在我爺爺手中,說,這種謠言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你到底是何居心?
”
“不要!
這書是我借的!
”孫士泷驚呼一聲,慌亂的将書撿了起來,珍而重之地拂去書上的泥塵,看他臉色都快要哭出來了,解釋道,“趙兄,在下也不知為何......”
姓趙的青年突然暴怒,一腳踹了過去,怒罵道:“不知你娘!
我看就是你在傳,你家敗落了就眼紅我趙家,别當老子不知道!
給我打!
”
随着他的最後一字落下,身邊幾個随從瞬間餓狼般撲了上來,對着孫士泷一頓拳打腳踢。
孫士泷本就瘦弱,對方又人多,他根本無法招架,隻能抱着頭蜷縮在地任由對方毆打,街邊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可是看打人的青年像是身份不凡,沒人敢惹麻煩,都紛紛趕緊加快腳步離開了。
好在這時正巧有兩名捕快路過,見此情景大聲喝道:“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