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列前排的甯嵩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很快消失不見。
林止陌服完丹藥後拄膝喘了一會,才慢慢恢複過來,冷笑道:“你不是自诩禦史,以受廷杖為榮麼?
朕便滿足你!
來人,禦史梁正寬執法犯法,罪加三等,拖出午門杖斃!
都察院識人不明,左右都禦史各罰一年薪俸!
”
頓了頓他又看向始終沉默不語的甯嵩,眉頭一挑,“甯閣老,可有異議?
”
甯嵩面色如常,搖頭道:“臣,無異議!
”
隊列中都察院兩位大佬也隻得灰頭土臉地拱手認罰,徐大春已命人将面如死灰的梁正寬拖了出去。
林止陌接着回頭看向姚烨誠:“還有你,知罪否?
”
姚烨誠大驚:“臣入朝二十餘載,始終兢兢業業廉潔奉公,恕臣愚鈍,不知何罪之有?
”
林止陌一聲輕笑:“呵!
廉潔?
汪家便是與你勾結做局陷害曹國公與永甯侯,是不是要朕将你丢入錦衣衛诏獄中和那汪婉芳對質一番你才服?
”
汪婉芳三字一出,姚烨誠一呆,下意識看向蔡佑,蔡佑微不可察的嘴角抽了抽。
汪家,完了。
林止陌卻在這時也看向了他:“蔡閣老,你可有異議啊?
”
蔡佑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陛下英明,臣也無異議,并自領罰俸一年。
”
林止陌回到金台上坐下,說道:“姚烨誠撤去職務,廢除功名,交由三司會審。
”
大局已定,連甯嵩都無法再說什麼,蔡佑吃了個啞巴虧,更是郁悶得不想說話。
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姚烨誠所為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扳不倒蔡佑,那就先弄掉他的一條狗,是警示,同時也給他留了點面子。
蔡佑懂,林止陌懂,姚烨誠也懂了,所以他默默認罪了。
林止陌一指錢莫:“還有,汪家聯手太平道一同做局陷害曹國公與永甯侯,如今他二人已受罰,此事便揭過不提了,衆卿可有異議?
”
甯嵩黨衆腹诽:“還能有什麼異議?
就算有,又能有什麼意義?
”
這時的太和殿與一炷香之前的氣氛完全不同,勳貴武将們神情泰然,甚至還有吃瓜的興奮,一衆文官則死氣沉沉,垂頭喪氣。
還是甯嵩,平靜地問道:“陛下,那赈災一事如何處之?
錢糧何來?
”
林止陌淡淡說道:“汪家乃大武朝最大的糧商,勾結亂黨在前,陷害國公在後,朕就不殺他滿門了,一應赈災錢糧都由他出。
”
說罷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蔡佑,潛台詞是:汪婉芳之夫是你族弟,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龌龊事,肯不肯放血,就看你的了。
蔡佑暗暗咬牙,臉上還是堆出笑意:“陛下聖明!
”
林止陌看出了他的意思:老子認栽!
“退朝!
”
在鴻胪寺官員高唱聲中,林止陌完美地結束了今天的朝會。
出了太和殿,踏過金水橋,一個心腹低聲對蔡佑問道:“大人,現在咱們做什麼?
”
蔡佑搖搖頭:“去天牢裡和姚烨誠說,此事他背下,本官不會虧待他,等風頭過去給他安排個好差事。
”
心腹遲疑道:“這風頭怕是沒那麼快過去吧?
”
蔡佑嘴角挂起一絲獰笑:“不會太久,仙丹......可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