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甯白,甯嵩原本才舒緩些的眼角又垂了下來。
他沉默片刻,才吐出兩字:“沒有。
”
沒有,到現在他還是一點都沒有甯白的消息。
甯嵩的心裡百般滋味不知如何傾訴,隻覺得憋悶煩躁不已。
如今的可延部不再是當初的小部落,而是吞并了諸多部落之後的大部落了,已有和大月氏分庭抗禮的實力。
但是這其中總有自己暫時無法完全掌控的勢力,就比如并非吞并而是聯盟而來的諾爾台家的部落。
諾爾台也是草原中出類拔萃的青年俊彥,名聲上與巫風不相上下,手下更是有他族中的一大股力量。
不能徹底掌控的,就不算自己的。
于是甯嵩處心積慮和巫風演了一出戲,讓諾爾台率領大軍和彌兜對陣,然後迷惑他用出水淹平原的昏招,為的就是借機裁撤他,并早就悄悄買通了諾爾台的族叔。
現在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可是卻出了點意外。
甯嵩的計劃中是将甯白塞進軍帳,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甯白在諾爾台準備截流的時候就會出言阻止,到時候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将兒子推出來,用諾爾台的失敗來映襯甯白的英明和智計。
可是偏偏甯白不見了,失蹤了,生死不知。
巫風的眼中閃過一抹隐晦的光芒,又瞬間消失不見。
“相父不必擔心,甯白賢弟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或許隻是那日大戰之中走失,暫時栖身于什麼地方而已。
”
他很認真地安慰着甯嵩,語氣誠懇,頓了頓又道,“學生也派出人手在查幹嘎圖左近仔細搜尋,必将尋他回來,相父且好好将養身子,千萬莫要先将自己累垮了才是。
”
甯嵩不知是呼氣還是苦笑,發出一聲輕呵:“有心了。
”
房間内的氣氛變得很冷,甯嵩卻忽然回頭對他看了一眼,說道:“大事為重,不必為這點小事挂懷,你好好做自己的事,莫要負了這十數年的辛苦與委屈。
”
巫風躬身一禮:“學生謹遵相父教誨,諾爾台既被撤,可延部便将徹底安穩,學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絕不負相父期望。
”
甯嵩望着他,語氣卻變得有些發冷:“你是不是沒聽懂我的意思,我讓你做好自己的事,意思是不要做無謂的舉動。
”
巫風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勢,神情不變道:“相父是指學生差人前去大武京城之事?
學生已有萬全準備,當保無虞。
”
“無虞?
呵!
”
甯嵩一聲冷笑,眼神變得淩厲,“天下人都不知姬景文善于藏拙,全都被他騙了那麼多年,我也用整個甯家證明了此事,你卻還不信?
”
想起去年他信心滿滿起事,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結果原本也以為“無虞”的所有布置全在姬景文手下被一一擊潰,現在的巫風不正是與去年六月之前的自己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