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四方館内西遼使團所在的院落裡卻是一片慌亂。
他們面前的地上擺着幾具屍體,俱都用白布蓋着,看不見臉,但是他們全都知道,這裡邊躺着的是誰。
太子耶律重死了,死狀慘不忍睹,胸前和腹部各開了一個洞。
可是他們沒人敢說什麼,甚至連将耶律重帶進四方館都是小心翼翼沒敢讓大武的官員看見。
因為他們的太子是去偷取大武機密的,結果被當場格殺,這種事情如果鬧上去,他們整個使團都被留在這裡宰了也沒人會說什麼。
丞相蕭翰的臉色很難看,坐在一邊沉默不語,二皇子耶律承則在屋内走來走去,顯得很是煩躁。
一名使團官員顫聲說道:“蕭大人,二皇子,我們該怎麼辦?
”
耶律承怒道:“你問我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
太子出去做什麼你們竟然沒人與我說一聲,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去送命?
!
”
那官員頓時噤聲,不敢再說話。
蕭翰輕歎一聲,說道:“二皇子稍安勿躁,事已至此又能如何,隻能盡快離開大武,回去向陛下禀報吧。
”
耶律承對蕭翰終究是不敢那種語氣的,畢竟當朝皇後娘娘就是蕭翰的親侄女,而蕭家也是他們大遼的第一大世家,即便他是皇子也不敢得罪。
太子死在了大武,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機遇,因為他另外幾個兄弟無論是論資排輩還是實力都遠遜于他。
但同樣的,等他回去後也或許會承受皇帝的無窮怒火,畢竟那是太子,是他的長兄,也是皇帝最為喜愛的寄予厚望的王朝接班人。
耶律重死了,下一任太子是不是會選他?
這是一個未知數,他也不敢确認。
耶律承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對蕭翰拱手道:“丞相恕罪,我心急失态了。
”
蕭翰擺了擺手,說道:“把太子遺骸收起來,明日便向鴻胪寺報備,準備回去吧,現在都各自回去歇息,不得再多言。
”
“是。
”
衆人齊齊應聲,各自散去。
耶律承壓抑着煩躁的心情回到屋内,來到桌邊點亮了油燈,忽然瞳孔猛地一縮。
黑暗中的牆角邊站着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黑衣人,梳着一個好像是道士的發髻,正對着他笑。
“二皇子殿下,想活命麼?
”
......
翌日早朝,鴻胪寺向林止陌呈遞了諸國使團将要離去的奏疏。
太後的壽辰結束了,諸國使團自然也沒有了再逗留的理由,何況昨天的演武已經讓他們深受震撼,沒人敢再留下了。
林止陌簡單審閱了一番就将批文發下,走就走吧,反正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下去了。
今天的朝會上,百官看林止陌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對勁,尤其是昨天親身參與到演武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