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不是沒聽懂朕的話,朕問的是你戶部的虧損,不是你的賬目,幾個月了,你還沒算好麼?
”
蔡佑依然十分淡定,滿臉無辜地說道:“陛下,戶部賬目巨大,便是所有人齊心合力盤查也是需要不少時日的,急不得。
”
“是麼?
查個賬都查不明白,你這戶部天官也就沒必要接着做了。
”林止陌冷哼一聲,喝道,“來人,将蔡佑拿下,摘了烏紗,剝除補服,請入鎮撫司大牢慢慢問。
”
“是!
”台邊侍立的徐大春應了一聲,當即率兩名錦衣衛撲了過來。
蔡佑的臉色終于變了,大驚失色,急聲道:“陛下,你......”
話才開口,徐大春已到,一把将他虛胖的身子按在地上,摘帽子扒補服,接着反綁雙手,一氣呵成。
“陛下!
”
“住手!
”
“且慢!
”
“......”
一時間,百官之中出列了十幾人,全是蔡佑心腹,齊齊大聲阻攔着。
林止陌看都不看,冷冷道:“都拿下。
”
金台之下所有侍立拱衛的錦衣衛全都沖了過去,兩人服侍一個,按住肩膀,全都拎到金殿正中跪着。
這一下事發突然,百官終于徹底騷亂了起來。
金殿之上一言不發就抓了這麼多官員,其中還有戶部天官蔡佑,就是皇帝也不能如此胡來,這全然不合祖制。
王青連甩三下淨堂鞭,終于将騷亂稍稍壓制了些。
蔡佑被按着,強行擡起頭來,狼狽而又憤怒的瞪着林止陌。
“臣乃戶部首官,乃朝廷肱骨,陛下豈敢當衆辱我?
”
翰林院中數名學士也都出列,高聲道:“陛下,蔡佑便是有所失職也不該如此,此舉有損朝廷法度,有失皇家顔面。
”
“顔面?
呵!
”林止陌忽然暴喝道,“數百萬稅銀,千萬石存糧,莫名其妙的飛了,沒了,我大武的國庫之中空空蕩蕩,你們還跟朕提顔面?
”
他站起身來,目光炯炯的瞪着幾個學士,冷冷說道:“我大武今年多處天災,還有藩王作亂,朝廷卻根本沒有錢糧赈濟,導緻百姓流離失所枉死近百萬,你們讀的都是聖賢書,這時候還隻将自己看做是個聖人,來和朕談什麼顔面?
你們的顔面呢?
”
幾個學士頓時被噎住,臉色尴尬,漲得羞紅。
林止陌接着說道:“我大武百姓是最質樸最善良的,他們的要求并不高,隻想要能活得下去便好,可是朕身為一國之君,對于百姓之苦完全無能為力,導緻太平道亂黨趁機起事,在大武幾乎滿地開花,到處蠱惑,等到何時再也壓制不住,天下大亂,甚至皇朝傾覆,你們口中的顔面能讓這一切平息麼?
”
朝堂上鴉雀無聲,幾個學士被臊得頭都不敢擡,默默地回到了隊列之中。
林止陌再次看向蔡佑,說道:“先帝欽命你為輔政大臣,那是對你蔡佑的無比信任,可是你又做了些什麼?
整日裡蠅營狗苟屍位素餐,除了暗結黨羽攻讦同僚便是大肆竊取國财。
”
砰!
他一巴掌拍在龍椅扶手上,厲聲罵道:“你說,朕還留你何用?
!
”
蔡佑臉色難看之極,徐大春親自按着他,一點沒客氣,他的雙臂被反制着,肩膀上仿佛都要脫臼了,劇痛難忍,又被林止陌這聲聲問責,心中急忙飛快的想着對策。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昏君今天忽然會突然針對他,莫名其妙的暴起将他拿下,還說什麼天象。
那個曹适明顯就是昏君暗中吩咐這麼做的,可是偏偏朝中的大部分人都信這個,于是用什麼六宮暗淡天機搖晃為開口,便吓得他們一個個不敢出聲了。
戶部賬目混亂是真的,國庫被盜也是真的,這些既定的事實他完全無法狡辯,隻是他沒想到皇帝會這麼不顧一切。
昏君如此行為,就不怕戶部失控麼?
戶部失控,那可絕非小事,他就一點不害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