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丈夫稍微伸手,便是天大的幫忙,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每天,她都像陀螺一樣高速地自轉着,最高興的時候,是女兒成績單上數字不錯的時候。
偶爾得了丈夫朋友領導同事一聲“好女人”的誇贊,就能高興很久。
日子這樣流水一樣過去,幾十年。
其實......說不上特别壞。
不就是自己養老送終孝順一輩子的養母不喜歡自己嗎?
不就是丈夫嫌棄自己,又有個十幾二十年的紅顔知己嗎?
不就是流産多了身體特别差,經常生病吃藥錢不夠嗎?
不就是沒什麼錢嗎?
這人間的事情最怕比慘。
養母嘲諷她,比起那些被賣到山裡的那些女人,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又沒本事賺錢,你那點工資養不起女兒,靠着老公的工資活着,不忍想怎樣?
人,要知足才能常樂!
别當賤骨頭!
嗯,她要當好女人,她是個沒本事的人,不能當不安分的賤骨頭。
夜裡,她會看着書裡那些溫暖孤寂的文字,悄悄寫上一點心得。
詩歌裡說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
她沒有見過什麼叫詩與遠方,周圍的人都說那些都是不安分的賤骨頭女人才去多想的地方。
平靜地,沒有危險地為養母、丈夫、女兒活着,不好嗎?
幹嘛當賤骨頭?
連曾經支持她讀書的大姨都冷酷地念叨――
嫁了人,孩子都生了,考什麼學校、不顧家的女人都是賤骨頭!
也别老想着調單位給大公無私的丈夫添麻煩。
平平靜靜、安安穩穩的平凡好女人一生,多好啊?
就好像這世上有一隻無形的手把她一點點強硬地塞進那個叫“賢妻良母”模具裡。
進過那個模具出來的每個女人也許長得不一樣,可本質都是一樣的。
可她每次從“賢妻良母”的殼子裡,擡頭看向天空,都覺得有一種壓抑而窒息的感覺。
或許,自己就像養母甯錦雲罵的一樣。
血液裡就是個不安分的......不安分的賤骨頭。
她是沒學曆沒有本事賺錢......可她不是不想讀書賺錢。
是她不能,沒有人給她這個機會啊,也沒有人告訴過她讀書是女孩能改變命運的路......
這念頭一閃,忽然――“砰!
”
那平靜到壓抑的前世生活瞬間被一把獵槍的彈子擊了個粉碎!
火焰四起,她喉嚨瞬間就被一個滿臉血的猙獰匪徒兇狠地掐住了!
“你個賤骨頭,女人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想來闖社會?
呐,看到沒,這就是代價!
”
賤骨頭......賤骨頭......
喉嚨要被生生掐斷的痛苦,讓她死命掙紮。
眼珠子裡滿是血絲,面容都扭曲猙獰。
她就當賤骨頭怎麼了!
這輩子她不但要當賤骨頭,她還要砍死他!
砍死他!
!
“呼啊――!
”甯媛忽然猛地像個彈簧一樣坐起來。
她渾身發顫,眼神迷離發直地到處四處摸索:“刀!
我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