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微微顫抖着,手指緊握成拳,不知道為什麼,連心都開始隐隐作痛起來。
那真的是上天給她最好最好的禮物了,如果是在外面,她就算付出一切,她也會把這個孩子留下來。
不管這個孩子是誰的,僅僅是因為她們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擁有第二個孩子了,血脈相連的親人,她們這一生都沒辦法擁有的孩子。
可是她不能要。
她怎麼可以把孩子留在這裡。
讓她的孩子出生在這麼可怕的地方。
唐燙被她吼得也有點發懵,她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傾,“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
她的眼睛似乎也被氣得微微有些發紅了,“真是太可笑了!
上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你不想要孩子,卻偏偏給了你,而我們卻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寶寶!
如果我是你,我為了它也會好好活下去!
”
可能隻有她們這樣的人,才會明白一個孩子對她們來說意味着什麼。
——這是她們唯一一次,可以靠近正常人人生的機會。
這是她們,從一開始,就被剝奪了作為一個正常人類能擁有的機會。
結婚生子,一家三口,這種世界上普通人所有用的天倫之樂,她們這樣作為工具生活着的人,是永遠也隻能看看而已。
多少次,她一個人坐在街角的長椅上,看着年輕的媽媽牽着自己香香軟軟的寶寶在她面前走過,可是她才十八歲,她在十五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再也沒辦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人生永遠隻能與死亡為伴。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再也留不下屬于她的任何一點痕迹。
這一瞬間,她被嫉妒染紅了眼睛,她瘋狂的嫉妒着唐傾,在擁有别人的愛護以後,她再一次得到了她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
可是就跟她想要離開這裡一樣,她對這個孩子也不甚在意。
如果她是她的話,她一定會好好利用宮衡和夏景年對她的在意,她會讓自己過得很好,而不是整天想着離開這裡,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差點連孩子都保不住。
唐傾不知道唐燙在想什麼,她整個人都混亂極了,她原本就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身體疲憊虛弱不堪,被唐燙的話一刺激,呼吸再次急促起來,整個人泌出了一層冷汗,又緩緩的昏迷了過去。
唐燙看着唐傾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吓了一跳,懊惱自己把人逼得太緊,随後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她轉過頭,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夏景年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雙手插袋兜裡看起來有點悠閑的宮衡。
宮衡見到她,走過來問道:“她還沒醒?
”
“醒了。
剛剛又睡過去了。
”
宮衡那雙狹長幽深的眸子盯了她一會兒,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沒有說謊,然後才轉過頭看向夏景年:“她醒了欸。
”
夏景年走上前去用紅外溫度計量了一下唐傾的體溫,垂眸看着她的臉,然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擡起頭對唐燙道:“把紙巾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