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低下頭,“季先生說在準備送南初回去……”
宮衡瞥了她一眼,聲音淺淡:“别人的事情,你别管,你隻需要好好呆在這裡就可以了。
”
“……”唐傾握緊了手,她眉目之間閃過一絲掙紮,忍不住的問道,“宮衡,你是恨我嗎?
”
宮衡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為她這個問題不經意的一顫,他垂眸,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撩人的淺笑,施施然的反問道:“要不然呢?
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
唐傾想說,你有什麼資格恨我?
宮衡看着她的表情,似乎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他傾身往前,走到了唐傾的面前,低頭含笑看着她。
走廊的陰影裡,男人微笑的唇角和被光影籠住的眼睛,形成了一明一暗明顯的反差,唐傾忍不住想擡頭看清他的眼神,就聽到宮衡輕笑着道:“你覺得你什麼都沒做錯?
”他笑了起來,偏過頭往某個角落裡看了一眼,“你當年,可是騙了一顆純潔無瑕少年的玻璃心呢。
”
唐傾擡起手扶住了額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宮衡點了點頭:“嗯。
你不會懂的。
”
他擡起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長發,然後道,“好了,不想跟你聊天了,你滾吧。
”
唐傾:“…………”
這個男人,在成年以後越發的情緒詭異,喜怒無常,以前她還可以裝乖糊弄過去,而現在她根本不知道他前腳笑眯眯的,後腳就開始罵她。
唐傾低着頭走了。
宮衡靠在牆壁上,拿着酒杯一個人漫不經心的喝酒。
他對着虛空道:“我心情有點不太好。
”
一直在角落裡的男人走了出來,把一個打火機和香煙默默遞給了他。
宮衡看着手上的兩樣東西,略有幾分無語。
夏景年道:“你該休息了。
”
宮衡将打火機在指尖上轉了一圈,然後叼着煙點燃,暢快的吸了一口,在徐徐的煙霧裡問道:“這些年,你都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跟我過來?
”
夏景年離開島上,進了世界頂級的研究所,混的人模狗樣的,斷斷續續也交往了女朋友,一副正常人的姿态,也從來沒有跟他談論起過唐傾,好像當年那幾個月的相處,隻是年少的時候失心瘋的糾纏罷了。
夏景年笑了笑,“她騙了我一顆純潔無瑕的少男心,我還不能向她讨回公道?
”
宮衡觑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密長的睫毛垂落下來,掩住了他的瞳孔裡的神色。
夏景年看向他,問道:“那你呢?
”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微微笑了一下,“我恨她。
”
夏景年眸色蓦地變深,宮衡直起身子,将香煙丢在了垃圾桶裡,然後朝着他擺了擺手,離開了。
夏景年站在原地,看着宮衡漸漸遠去的身影,無聲的歎了口氣。
恨嗎?
可能是吧。
她讓他們從鬼變成了人,讓他們第一次明白了牽腸挂肚的滋味,然後又毅然決然的用死來告訴他們——她無以倫比的憎恨着他們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