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房間。
”唐甯低聲道。
唐易語氣很溫和:“阿甯,今天太陽很好,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
”
唐甯低着頭,“……我想回房間。
”
唐易靜默了片刻,又牽着唐甯回樓上去了。
洛南初撿了一個櫻桃塞進嘴裡,發出了一聲冷笑。
不是她沒什麼同情心,隻是想到唐易對待唐甯和唐傾的差别,她就越發的替唐傾不值。
她小心翼翼對他好了十多年,也沒有得到過唐易對唐甯百分之一的溫柔吧。
當年如果不是唐易隐瞞真相,唐傾也不會被蕭鳳亭害成這樣。
就這樣一個男人,竟然說什麼辜負不辜負。
唐傾的眼睛,唐傾的雙腿,唐傾再也不健康的身體。
如果當年唐易對唐傾能有一分仁慈,唐傾都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殘忍又虛僞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後悔。
洛南初用力的咬了一下果肉,心裡恨得要死。
*
三日以後,豔陽高照。
洛南初坐在傅庭淵那輛黑色的賓利副駕駛座,往碼頭行駛而去。
傅庭淵原本是不肯讓她來的,怕出什麼意外,隻是這次沒能磨過她,還是松口讓她上了車。
洛南初護友心切,不讓她親自去接唐傾回來,倒是也真的說不過去。
他帶了十足的人馬,就算在碼頭真的發生沖突,他也有自信能護得洛南初的周全,用這個哄她開心一下,他倒也樂意。
唐易坐在後座上,身邊是低着頭靠在他身上神态怯弱的唐甯。
唐易垂着眼,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身邊的唐甯似的,表情看起來從容冷靜。
隻是一雙刀鋒一般鋒利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幽深的光芒,隻有唐易自己清楚,他向來冷靜的心髒,此刻正微微鼓噪着,竟然跳的有些失控。
這一次他會帶她走的很遠,不會再到桐城來了,唐門這邊他也已經斬斷了後路,唐傾在組織裡面已經是一個死人,今後隐姓埋名,可以順順當當的過一輩子。
他會想辦法治好她的腿,也會治好她的眼睛,他想清楚了,他會用今後的幾十年去賠她的十幾年。
她愛了他十幾年,這一次換他來愛她。
唐易想着這些,那張桀骜銳利的臉,表情竟然有些溫柔。
然而唐易沒有想到。
這一天,蕭鳳亭并沒有過來。
他們從早上七點多鐘,等到了下午四點半。
海面泛着淡淡的金色,夕陽西下,這一天快要過去了。
洛南初坐在車裡,看着海平面一點一點吞掉了晚霞,她有些茫然。
蕭鳳亭沒有來。
她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
不可能出意外,這麼重要的事情,蕭鳳亭不可能忘了。
唐易坐在車後面,一張臉在昏暗的陰影下有些沉郁和冷戾。
傅庭淵看着暗下去的海平面,他下車看了看遠處,路的盡頭并沒有人影。
他點了一根煙,看了唐易一眼,淡淡道:“看樣子,他也後悔了。
”
唐易的瞳色一下子暗了下來,這張年輕鋒利的臉上,第一次顯出了幾分失控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