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檸聊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唐傾,然後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踩着高跟鞋往樓上走去。
蕭鳳亭的秘書拿着文件正從書房裡出來,見到夏檸聊,停下來恭敬的喊了她一聲:“夏特助。
”
夏檸聊在蕭家的權限很大,作為蕭鳳亭從蕭家繼承人之一到成為如今的蕭家少主,她一直陪伴他左右,可以說,整個蕭家除了蕭鳳亭以外,她就是二當家。
這個世界上,蕭鳳亭除了自己以外,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所以在蕭家,每個人見到她以後,都會恭敬的喊她一聲“夏特助。
”
“蕭鳳亭在書房裡嗎?
”
夏檸聊語氣有些嚴厲。
“蕭先生正在跟醫生讨論唐小姐的治療計劃。
”秘書小姐揚了揚自己手上的文件,那是唐甯的身體檢查報告。
夏檸聊臉色更加難看,推開她直接往蕭鳳亭的書房裡走去。
裝飾的十分簡潔利落的書房裡,蕭鳳亭正坐在書桌前跟面前的一名男醫生聊天,他看到夏檸聊進來,擡起頭看向她。
夏檸聊對着那名醫生道:“出去。
”
醫生這幾天一直出入蕭家,也認識這名“夏特助”,他看了蕭鳳亭一眼,對方淡漠的杵着下巴,然後揚了揚門口的方向。
他松了一口氣,拿起辦公桌前的文件低頭匆忙的離開了蕭鳳亭的辦公室。
“什麼事?
”
蕭鳳亭往椅背靠去,伸手拿起辦公桌前的咖啡,緩緩平常了一口。
語氣有些悠閑。
夏檸聊走過去,雙手撐在桌前,“你把唐傾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
蕭鳳亭的視線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長睫垂落,他眼底流淌出漫不經心的無所謂的淡淡光芒。
他似乎并不太在意這件事,語氣平靜的對着夏檸聊道:“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處理别的事情去吧。
”
“你已經找到唐甯了。
”夏檸聊緊皺着眉頭,“放過她行不行?
她是無辜的,不要再把她扯進來了。
”
蕭鳳亭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微微笑了笑,他笑容溫柔,但是熟知他的夏檸聊知道他此刻眼神到底有多冷漠。
“你什麼時候還有這種多餘的同情心了?
”他将咖啡杯放回了桌上,語調漫不經心,幾乎沒什麼情緒,“檸聊,這是我的事情,不過是想找個人消遣,你不要多管閑事,嗯?
”
唐甯失蹤的三年裡,她幾乎看慣了蕭鳳亭去找那些有着與唐甯相似五官的女子約會。
甜蜜戀愛,和平分手,她知道他入了一個叫做“唐甯”的魔障。
唐甯已經回不來了,如果他去找那些女人排解情緒能讓他心裡好過一點,她也就無所謂了。
可是,現在唐甯已經回來了,他将唐傾再次帶回來是想做什麼?
她心裡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唐傾是最無辜的人,同為女人,她沒辦法繼續坐視不理,任由蕭鳳亭繼續傷害她。
“你知道嗎?
上次你從她的房間裡出來以後,她發燒到四十一度,一個人在出租房昏迷了三天,如果我沒過去,她現在可能已經因為高燒脫水死掉了!
”她試圖喚起蕭鳳亭對唐傾的一絲憐憫,“她那麼真心真意的愛着你,你不能以這樣的方式回報她。
你就算把她當做唐甯,但是整個冬天,她也讓你快樂過了,不是嗎?
你放她一條生路不行嗎?
”
“誰說我把她當做唐甯?
”蕭鳳亭打斷了她的話。
說完這句話,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坐在那裡冷冷道,“夏檸聊,你打擾了我的好心情,你可以滾出去了。
”
夏檸聊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怒氣沖沖的從他的書房裡走了出去。
她一出去,就看到被一堆保镖圍着,提着行李箱從樓下走上來的唐傾。
她穿的很樸素,一身打扮就跟過去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一樣,隻是冬裝換成了春裝罷了。
但是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她的氣質原本就有些絲絲的憂郁,而如今卻看起來更加的脆弱了——她是那種連女人都會憐惜她的長相。
很奇妙的感覺。
明明跟唐甯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她卻能精确的區分她們兩個人。
唐傾見到她,輕輕地頓了頓,喊了一聲:“夏小姐。
”
夏檸聊卻有點不知道如何跟她打招呼。
她确實是替她争取過了,但是蕭鳳亭不肯放過她——然而跟她解釋,她恐怕會覺得她虛僞。
她确實是蕭鳳亭的同謀,眼睜睜看着她步入他的陷阱卻閉嘴不言,現如今真相大白,她說什麼都已經于事無補。
夏檸聊胡亂的點了下頭,然後沉着嗓音對着她身邊的一堆保镖道:“你們帶她上來做什麼?
”
“少主叫我們将唐小姐帶去她的卧室。
”一名保镖對着她道。
蕭鳳亭安排的,她自然也不能說什麼。
隻能眼睜睜看着唐傾路過她,在一堆人的簇擁下,往蕭鳳亭安排給她的卧室去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身上應該是上個春天穿過的春裝,一條長袖的棉布碎花長裙,白色的款式,穿在她身上,有點孩子氣。
她的長發安靜的垂落在肩後,背影窈窕,清秀可愛。
夏檸聊強迫自己從她的身上收回了視線。
她轉過身,背對着她往樓下走去。
這畢竟是蕭鳳亭的事,她其實管不到他什麼。
她能為她做的事情,實在有限。
*
唐傾走過去,坐在了卧室裡的那張軟床上。
她将手提箱放在地上,然後坐在床上有點茫然的看着周圍。
卧室十分整潔奢華,符合她對蕭鳳亭這個男人氣質的想象。
但是有趣的是,這個地方,她是第一次來。
以前蕭鳳亭也帶過她去了幾次他的住所,然而現在想想,那幾個房子,應該都不是他真正居住的地方。
她将手上的登機牌攤平放在了膝上,目的地是一個叫做榕城的,有着很好聽城市的名字。
可惜去不了了。
早已經錯過了登機的時間。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蹲下來将手提箱打開,将手上的登機牌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