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她睡着了再進去。
腳步放的輕一點,别吵醒她。
”夏景年淡淡的吩咐道。
“好。
”女傭微微點了點頭,一副恭順聽話的模樣。
事情鬧到現在,已經淩晨兩點多鐘了。
夏景年打了一個哈欠,去泡了一杯咖啡,然後去書房裡整理師兄發過來的,專門為唐傾制定複建計劃的資料表。
他看了幾個活動強度比較大的,用鋼筆輕輕地劃掉——唐傾現在這種情況,這些比較劇烈的運動都沒辦法做了。
隻能從輕柔的幾樣開始來。
等到他重新整理好,唐傾的康複計劃,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
咖啡因的效果已經褪去,他感覺到了一絲困倦。
夏景年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餘光中看到一道人影拐了一個彎往唐傾卧室的方向走去,他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忍不住也跟了過去。
隻見宮衡已經換上了睡衣,他抱着枕頭,對着那名守在門口的女傭說了什麼,然後就看到女傭退開了,宮衡推開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夏景年眉心皺了一下,今晚都鬧成這樣了,這家夥未免也太死心不改了,難道真的要把事情弄到毫無回旋的餘地才甘休嗎?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問那個女傭宮衡對她說了什麼。
“宮先生說,叫我先回房休息,他在這邊給唐小姐守夜。
”
夏景年愣了一下,想到宮衡手裡抱着的枕頭,然後擡起手使勁捏了捏自己緊皺的眉心。
“你回房去吧。
”
“那宮先生……”
“他想守夜就讓他守。
”
“是……”
夏景年往唐傾的卧房方向走了幾步,然後緩緩的停了下來。
安靜的走道裡沒有一點聲響。
他呆在原地十來分鐘,确定屋内沒有發出别的聲音的以後,才緩緩轉過身回去了。
……
宮衡進了屋,随手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後走到唐傾的床頭低頭打量着她。
銀色的月光從微開的窗簾縫隙裡面流淌進來,海藍色綿軟的床鋪上,隻鼓起一個小包。
唐傾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面,隻在被窩裡洩露出幾縷綿長的長發。
宮衡怕她悶到,伸手将被子扯了下來,露出了女人的小臉。
她已經睡着了,睫毛輕合,随着呼吸微微顫動,像是兩把濃墨的小扇。
、
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睫毛輕輕地撥動了一下,見對方有些怕癢似的微微皺起了眉頭,怕吵醒她,他迅速将手收了回來。
宮衡将她的手腳攤開,又将被子給她蓋好,然後帶着他從自己卧室裡帶過來的枕頭,放在唐傾卧室裡的沙發上,自己背着手,仰躺在了沙發上。
沙發很窄,又不夠長,他長手長腳的靠在那裡,根本沒法收攏。
宮衡仰着頭看着天花闆,有點疑惑自己為什麼要過來受這個罪。
但是耳邊是唐傾輕緩的呼吸聲,空氣裡是唐傾淡淡的香氣,他又覺得心裡十分平靜。
很多年前,他擁着唐傾一起睡在床上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這種異樣。
——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讓他的靈魂得到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