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精疲力盡,躺下去的時候,很快就睡過去了。
傅庭淵看着她微微蹙着的眉頭,伸手輕輕撫着她蒼白的臉頰,指腹上柔軟溫涼的接觸,帶給他一絲難以言語的情愫。
很難形容一路開車過來是什麼心情。
不僅僅是怕。
更多的,是恐。
怕她死。
沒有誰能比他更明白燕如羽那陽光燦爛外表下的瘋狂。
他跟他向來不對付,他也不會忌諱從他身邊的人那邊下手。
根本就是個……沒有原則的無賴,隻要能讓他動怒,他什麼都會去做。
所以他很明白,洛南初落到燕如羽手裡,會遭受什麼。
他不會有一點憐香惜玉,隻會下狠手。
然而事實如他所料。
他倘若晚個一分哪怕一秒,床上的人就已經隻剩下一具屍體了。
傅庭淵眸色沉郁下來,他手指輕觸着她額頭上的傷疤,然後低頭在她蒼白的唇上吻了一下。
蕭鳳亭走進來,看到得就是傅庭淵親吻洛南初的模樣,那般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一般,讓他微微一愣。
聽到腳步聲,傅庭淵轉過頭來,蕭鳳亭剛要說話,就見傅庭淵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把手指從洛南初的手心裡抽出來,走過來緩緩和上門。
“怎麼了?
”他靠在牆邊上,點了一根煙,問道。
“我的人說,燕如羽在那棟别墅裡失蹤了。
我看,應該是被人救走了。
”
“……”傅庭淵低着頭,緩緩吸了一口煙,面容在陰影裡有些晦澀,聞言,隻是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傅庭淵那一槍,并不是打在要害上,但是,也夠嗆了。
沒人救他,燕如羽鐵定是要一命歸西了。
他們兩兄弟得事情,蕭鳳亭也不參合,他拍了拍傅庭淵的肩膀,“那我走了。
”
傅庭淵點了點頭:“嗯。
今晚謝謝你了。
”如果不是蕭鳳亭查得路線,他也不會趕的這麼及時。
蕭鳳亭笑了笑,看着傅庭淵似乎欲言又止,就見他已經掐滅了煙,轉過身往洛南初的病房裡去了。
傅庭淵坐在病床邊上,握住了洛南初的手,洛南初似乎被他吵到了,微微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傅庭淵說了什麼,她又重新閉眼沉沉睡去。
蕭鳳亭看着傅庭淵的側臉,那表情格外溫柔。
他點了一根煙,輕啧了一聲,終于還是沒說什麼,披上披風外套轉身走了。
感情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如果真能自控,那天底下就不會有那麼多癡男怨女了。
他緩緩吸了一口煙,看到唐傾發來的短信,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他随手回了幾句,關了手機,往醫院外面走去。
秋天到了。
他呼出一口煙,目光晦澀的望着冷夜。
那個人的忌日,也快到了。
回憶如同潮水,見他淹沒,那些過去,是替身如論如何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
西山公寓。
白芷顔把染着血的子彈挖出來放在鐵盤上,又低頭拿着針線在他血肉模糊的傷口上縫針。
靠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袒着胸膛,嘴上叼着一根香煙,眯着眼睛望着她笑。
好像根本不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