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低着頭把他身上的傷口都抹了一遍,藥膏在指尖融化開來,有點冰冰涼的粘膩感,但是對傷口來說應該很舒服,她把那罐快用完的瓶子放回了藥箱裡,然後擡起頭,就看到傅庭淵低着頭在看着她。
他不知道看她多久了,情緒都藏在很深的地方,洛南初擡起頭看到的時候,隻能從他那雙幽暗的眸孔裡看到自己的臉。
洛南初看着他那雙眼睛,微微的抿了一下唇,低低的喊了他一聲:“傅庭淵。
”
隻是單單喊這個名字,她心裡都酸澀的有種想要哭的沖動。
他們之間相隔的東西,已經并不是單純的愛啊或者是恨。
他們隻是單純的……沒辦法在一起了。
傅庭淵看着她,然後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溫聲道:“去休息吧。
”
洛南初沒說話,隻是低下頭,緩緩把臉靠在他的胸膛上,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他身上是止血藥粉苦澀的味道和這個城市一直彌漫着的硝煙的氣味。
他怎麼可以一直呆在這種鬼地方呢。
那個屹立在世界頂端的傅庭淵,不應該在這種地方度日。
也沒說話,隻是單隻手環住了她,然後銜着煙用打火機點燃。
門外槍聲突起,兵荒馬亂,然而因為她的存在,他心裡那些日子裡被血腥味醞釀出來的殺意也逐漸被她身上的淡香抹平了。
她的存在讓他找到了一絲與過去接軌的甯靜。
洛南初趴在他身上,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今天累壞了。
跑了那麼多路,受了那種驚吓,而呆在傅庭淵的身邊,她覺得安全。
倦意藤蔓一般纏繞上來,洛南初把臉埋在男人的胸膛上,打了一個哈欠。
她睡了一會兒,感覺到自己突然被傅庭淵抱了起來,然後被輕輕的放開了床上。
她一下子睜開了眼,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擡起頭看向他:“你要去哪?
”
男人呼出了一口煙,垂眸斜觑着他被她拉住的手腕,淡淡笑道:“你把我腿壓麻了。
怎麼……你一定要睡我身上不可麼?
”
洛南初臉紅了一下,卻還是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你不許走。
”
傅庭淵低頭看着她的臉,然後低低笑了一聲,走過來坐在了床邊,伸手把被子掀了過來蓋在她的身上:“好了。
我陪你。
你安分睡覺吧。
”
洛南初讓開了一個床位:“你也睡覺。
”
傅庭淵笑出了一聲:“初初,可是我不困啊。
”
“那你上來陪我。
”
然後垂眸看着她,隐約有些無奈的樣子。
洛南初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樣子估計很無理取鬧,很任性,但是她就是不想讓他走,不想讓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傷。
傅庭淵無聲的低歎了一口氣,很無可奈何又很寵溺的樣子,掀開被子上了床,跟洛南初并排躺在了一起。
他感覺洛南初身子側了過來,然後縮到了他的懷裡,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很依賴他的模樣。
可能今天發生的事情,是真的把她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