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
蕭鳳亭凝眸看着她的表情,伸手将她手上的碎步片取了過來,放在眼前打量。
“這是什麼?
”他直覺的覺得這塊布并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或者說,布片是普通的布片,但是它代表的意義并不普通。
唐傾低着頭,眉心緊蹙,看着蕭鳳亭欲言又止,半晌,她伸手将碎步片放回了保險箱裡,重新将保險箱關上,然後重重的放回了床頭櫃裡。
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抗拒,抗拒這個保險箱,也抗拒答案。
做完這一切,她沉默了下來,低着頭,神情凝重。
蕭鳳亭伸出手,将她輕輕地擁到懷裡,垂眸注視着她的小臉,拍了拍她的後背:“不想說就不說了,乖,時間不早了,我們睡覺吧。
”
唐傾沒說話,隻是伸出手緊緊抱住他,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蕭鳳亭有一瞬間感覺到心疼,後悔讓夏景年把這個保險箱帶到她面前了,他伸手關上了燈,在黑暗中輕聲道:“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現在都已經過去了。
”
“……我知道。
”她聲音喑啞,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我隻是覺得有些荒謬。
”
不,不止是荒謬。
甚至還很可笑。
她拒絕這個答案。
甚至不想知道一絲一毫。
她甚至憎恨起夏景年,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把這個秘密帶到她面前,讓她揭露?
并不會令她高興,甚至,隻會讓她覺得惡心。
蕭鳳亭沉默了一瞬,然後輕輕地擁住她:“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
唐傾閉上眼,隻覺得心裡壓着一塊石頭,令她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曾經的疑問,以這種方式向她揭開,并沒有令她好受一絲一毫。
她不需要,也不接受那個男人的拯救,真的是太可笑了。
或許是那個保險箱帶給她的刺激太大,她晚上的時候,竟然做夢夢到了宮衡。
在他失蹤以後,他從未出現過在她的夢境裡面,然而今晚,他卻來了。
在那條大船上,他還是跟她記憶中那副模樣,悠閑的撐着臉坐在沙灘椅上,穿着浴袍,喝着紅酒。
見到她,眯起眼笑得像是一隻在陽光小憩的貓:“你來了。
”
唐傾無聲的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看着男人那張巧奪天工的面容。
他身上那些被火焰燒灼過的傷疤都沒有了,皮膚幹幹淨淨的,慵懶的坐在那裡,像是與世無争的天使。
唐傾道:“我打開你的保險箱了。
”
宮衡玩味的笑了一下,“然後呢?
”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會原諒你。
”
他笑了起來,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眼睛滿是盈盈的笑意,伸出手捧住她的臉,溫聲道:“我猜你就會說這句話。
不過,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後悔。
”
唐傾默然的坐在那裡,看着男人陽光下的面容,她心裡很悶,悶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宮衡站了起來,靠在欄杆邊上往外看去,海風吹拂,卷起他的短發和浴袍。
他永遠的留在了這艘船上,留在了海裡面,就像他曾經選擇過的道路一樣,不管是生還是死,沒有做過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