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聽着他最後那句話,笑意越發的冷淡,“既然你都解決好了,那跑過來跟我解釋有什麼意義?
反正什麼事情都是你一句話罷了。
你做事向來理由充分,何曾需要跟人解釋過?
”
管是要她一隻眼睛還是要她一條命,也不過是蕭鳳亭動動手指下達命令就可以達成的結果,他根本不需要跟她解釋任何東西。
誤會也好,算計也好,她不需要知道過程,她隻需要接受結果就可以了。
她确實是差點因為他被蕭樂桃殺了,這是事實,何必再說什麼。
蕭鳳亭又歎了一口氣,聽唐傾這樣說,他想的很無奈似的。
“你現在又這樣說……”他低聲道,“我原本是想把蕭樂桃留給你解決的……你現在又要怪我自作主張了嗎?
”
唐傾冷冷道:“我有什麼資格怪你任何東西?
”
蕭鳳亭擡起頭看向她,他視線直直的落在她的臉上,對她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确實與我無關。
”
唐傾也看着他,隻說了三個字:“我不信。
”
四目相對,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瞳孔裡的倔強。
蕭鳳亭望進唐傾的瞳孔深處,在她眸孔裡看到了固執和抵觸,人都是相信自己所親眼看到的東西,不管是真相還是假象。
而他确實,也沒有讓人信服的借口來給自己辯解。
隻是在這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人和人的心,可以離得多麼遠。
有些人,離開以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靠在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似乎是想點燃,又想到唐傾還是一個病人,于是又把打火機放了回去。
他拿着香煙在指尖把玩,雪白的修長手指,漂亮的像是大理石雕著的藝術品。
他突然開口道:“我遇到她的時候,我十六歲。
”
唐傾一開始沒有想到那個“他”是誰,等到蕭鳳亭說下去,她才明白,他在說唐甯。
“她是蕭樂沉和蕭樂桃請過來暗殺我的。
”蕭鳳亭低着頭凝眸注視着香煙,“當初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另一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
你認識麼?
”
那一年,唐甯十三歲,蕭鳳亭十六歲。
唐傾眼前浮現出唐甯穿着工字背心提着手提箱離開的身影,高高系着的馬尾辮,纖細嬌小的背影,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身上的光芒比陽光更甚。
已經那麼十多年過去了,可是那一幕,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認識。
”唐傾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她在任務不久就找到屍體了。
”
也就是因為唐甯遲遲找不到屍體,所以唐易才不肯放棄,她失蹤的那八年,唐易一直在尋找她。
“我和甯兒相處了五年。
”蕭鳳亭指腹慢慢摩挲着香煙,他語氣很平靜,眼神落在香煙上,卻似乎透過了虛空,看到了遙遠的過去,他和唐甯在一起的那個五年。
那一定是非常辛苦,卻又非常幸福的五年。
就算從蕭鳳亭對唐甯的重視程度上來看,都知道那五年對蕭鳳亭來說有多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