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初靜靜的看着白夜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頭。
*
洛南初約了樊之情在咖啡廳。
十二點,樊之情準時的到達。
她很年輕,面容精緻肅穆,顯出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漠來。
與白夜那種無時無刻都散發着親近氣場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洛小姐。
”樊之情坐在她面前,客氣的喚了她一聲。
洛南初把咖啡推過去給她,然後低聲道:“這個案子你覺得有幾分勝算?
”
“我見過秦烈,他看起來并不想讓我幫他的樣子。
如果他在法庭上承認他故意開車撞人,就算是我也無法幫他脫罪。
”
洛南初愣了愣,低下頭捧着咖啡杯低聲寂寥的笑了一下:“是啊……他隻想我快點出國過好日子。
”那個人就是個傻子。
“如果洛小姐有辦法讓他回心轉意,那就去警局那邊勸他一下,還有,有一件事我必須承認——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讓他無罪釋放。
我隻能保證,我會盡我所能讓他的刑期從二十年降到十年以下。
”
洛南初低着頭沒有說話。
半晌,她才擡起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有淚水從她的指縫之中流淌下來,滴落在了咖啡裡。
那種傷心,觸目驚心。
樊之情坐在那裡,一時有些無措,她見過許許多多絕望的客戶,但是洛南初坐在那裡,那種無聲的哀恸,卻讓她的心都有些揪了起來。
她低下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她不怎麼會安慰人。
秦烈這個案子,很棘手,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完全沒有求生意志,他一旦承認是他故意傷人,那麼等到傅庭淵醒過來對他提起訴訟,那麼就完全沒有辦法翻案了。
有白夜在那邊,他完全能把十年的刑罰說到三十年,甚至終身監禁。
洛南初忍下情緒,把眼淚逼了回去,然後拿出紙巾輕輕地擦幹了淚水,“抱歉,樊小姐,讓你見笑了。
我隻是……有點難過。
”她還無法接受秦烈将要留下案底這件事。
雖然,能有樊之情作為他的辯護律師,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樊之情看着她通紅的眼睛,忍不住動了恻隐之心,輕聲安慰道:“你别擔心,我再去勸勸他,隻要他認錯态度良好,在裡面也呆不了幾年的。
”
洛南初聞言,無聲的笑了一下,這個樊小姐,看來是真的不怎麼會安慰人。
她擡起手抵住了眉心,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嗯,麻煩你了,樊小姐。
”
就連樊之情也沒有辦法。
或許……隻能去求傅庭淵。
隻是,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而她,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代價能去支付給傅庭淵。
樊之情遞過紙巾,小臉上滿是同情。
跟洛南初聊了幾句,樊之情起身告了辭。
她開車過來,通過咖啡廳的落地窗看着坐在窗邊的洛南初。
她在發呆。
陽光落在她蒼白無垢的臉上,能看到她纖細濃密睫毛的倒影。
那種茫然無措的情态,就連她一個女人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