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隻覺得熱。
從四肢百骸裡透出來的熱。
那種潮濕的熱意,讓她的神智越發的迷糊了起來。
她喃喃喊了一聲:“渴……”
很快便有人低頭喂她冰涼的水液。
有柔軟濕潤的東西一齊和着水液鑽進了她的唇瓣,她僵硬的擺動着舌根想要将它頂出去,卻被它糾纏住了舌頭。
粘膩而潮濕的親吻,讓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熟悉的人臉。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男人會這樣親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到了面前男人的臉龐,将她睜眼,他擡起頭,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第一次看到趁火打劫……也能笑得這麼優雅無辜的。
她癟了癟嘴:“你說過不會對我出手的。
”
他舔了一下她的唇瓣,聲音輕柔:“我可沒說過。
”
他修長微涼的手指撫上她柔軟的腰側,與唐易粗粝的指尖完全不一樣的觸感,她不太習慣的往後退縮了一下,被他扣住了腰。
“不……不行……”她覺得這樣不對。
僅僅隻是因為唐易不要她,她就轉投别的男人的懷抱,那未免……看起來也太随便了一點。
男人低頭親吻着她的唇,聲音很溫柔:“我不會讓你痛的。
”
太溫柔了。
讓她一直以來都隐隐作痛的心,也像是被泡的溫溫軟軟了似的。
“真的……不會讓我痛嗎?
”她無意識的抓緊了男人的衣襟,睜開了眼睛試圖看清楚男人的表情。
真的不會像唐易那樣……讓她的心,一直這樣痛嗎?
她可以信任他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不因為唐甯,而對她好嗎?
她可以喜歡上别的人嗎?
她其實也并不是那麼沒用,不需要一直活在唐甯的陰影下的,對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委屈的厲害。
唐易一直叫她“廢物”,所以“廢物”,也是有被喜歡的資格的嗎?
她想要重新開始,想要被人喜歡,想要跟唐甯一樣,被人溫柔的對待。
她要的從來都不多,隻不過是……希望有個人,可以因為她是“唐傾”喜歡她,而不是因為她是唐甯的妹妹,不是因為這張臉……
她睜大了眼睛,執拗的想要看清楚面前男人的臉,可是不知道是因為眼淚,還是醉得太過厲害,她眼前能看到得,隻不過是男人溫柔的眼睛……
那麼溫柔。
他是世界上,第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她難受的眼淚都忍不住落了下來,緊緊的抱住了他,好像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沉下去。
*
宿醉以後,頭痛欲裂。
她扶着重的幾乎擡不起來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身上的被子掉了下去,她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斑駁的吻痕,傻了眼。
“早。
”
從浴室裡洗漱出來的男人披着浴袍,神清氣爽。
唐傾氣得眼睛都紅了,将枕頭拿起來丢向他:“禽獸!
”
這家夥竟然乘人之危!
蕭鳳亭俯身将地上的枕頭撿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彈了彈灰。
“我知道你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他語調平靜,“但是我還是奉勸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免得等下你還要哭着跟我道歉。
”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傾赤果着肩膀抱着枕頭絞盡腦汁的回想。
她喝醉了酒,被蕭鳳亭從酒吧帶了回來,被他脫光光洗了澡,塞進被子裡壓着親……
想到這裡,她眼底就燃燒起惱羞成怒的小火苗。
蕭鳳亭走過來将枕頭放在床上,坐在床邊上淡定的擡了擡下巴:“繼續想。
”
被他親完以後……
以後……
又發生了什麼?
她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不記得了?
”
她迷茫的搖了搖頭。
“可能你也覺得太丢臉,大腦自動屏蔽了那段記憶吧。
”蕭鳳亭評價道。
“啥?
”
“昨天晚上,你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的睡衣被你的鼻涕糊的都沒法穿了,害得我後來還不得不去浴室重新洗了一個澡。
”他嫌棄的瞥了她一眼,“我洗完澡回來以後你還蜷縮在被子裡抽抽搭搭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我看你可憐,安慰了你大半夜,覺都沒睡好,第二天還要被你用枕頭襲擊。
”
唐傾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昨天有像蕭鳳亭說得那樣哭得那麼凄慘,她小臉漲得通紅:“你……胡說!
”
蕭鳳亭淡淡涼涼的瞥了她一眼,作勢起身:“那我去浴室裡拿一下昨天晚上的物證給你看看?
”
唐傾一把拉住他:“不要!
”
她才不要看被她哭得黏答答的睡衣。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唐傾瞪了他一眼,松開手,鼓了鼓臉,“你如果什麼都沒做,那我身上這些……又是怎麼回事?
”
他說得很是理直氣壯:“我倒是想做點什麼。
隻是被你打斷了而已。
”
唐傾拿枕頭砸他:“所以說,你還是禽獸!
”
蕭鳳亭沒有動,被她用枕頭砸了一下,然後順勢将她連人帶被子的抱了過來。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垂眸看着她微紅的小臉,“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嗯?
”
“不要。
”
“你現在算是無家可歸了吧。
”
“誰說我無家可歸了?
!
”那個出租房還是她租的呢!
“那你要回去跟他一起住?
”他淡淡的跟她分析,“他對你也不好,你們住在一起,靠得越近,隻會讓你越傷心罷了。
對現在的你來說,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應該比沉溺過去更好吧。
”
“……”唐傾有點懷疑自己昨晚上到底說了多少醉話。
她擡起頭看向他:“我還說了什麼?
”
男人笑得十分溫柔。
“你說你喜歡我。
”
“……滾。
”她才不會說。
“你說,你希望有一個人能喜歡你。
”他溫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成為那個人。
”
唐傾愣了一下。
半晌,她才扶額苦笑着道:“蕭鳳亭,你對多少女人說過這句話了?
”
他淡淡的笑了笑:“通常來說,一般是女人向我告白來得多。
還輪不到我對别人說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