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看了看遠處,太陽才剛剛從水平線那邊探出半個腦袋,漁民們也剛整裝待發,沙灘上很安靜,萬物都還沒有徹底蘇醒。
她猶豫了一下,彎下腰,将地上的肉撿了起來,拿過去放在桌子上,解開了肉上包裹着的樹葉。
一隻被處理好了内髒,剝了皮的兔子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兔肉很新鮮,似乎還帶着一點兔子生前的體溫,唐傾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兔肉,微微的抿緊了唇。
這幾天一大清早,有時候是她剛開門,有時候是她外出剛回來,她門口邊上,總是會挂着一串肉。
有時候是兔肉,有時候是蛇肉,有時候是魚,或者是一些她也不清楚的肉塊。
都幹幹淨淨處理好了,用葉子包着,放在她的門口。
托了這件事的福,她桌上的食物也逐漸的豐盛起來,不需要每天啃着水煮土豆塊了。
唐傾知道是誰送過來的。
但是她也并沒有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蕭鳳亭留下來的東西,她也沒有扔,都留下來煮了吃了。
自從那天他們争吵了以後,蕭鳳亭也很少再來她家門口晃蕩,有時候一整天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這個島能供人居住的地方就這麼一點,唐傾明白,這是蕭鳳亭在躲着他。
按道理,這對她來說,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唐傾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将兔肉送進了廚房,然後去井邊洗漱。
冰涼的水潑在臉上,她身體微微的顫了一下,緊接着,一絲劇烈的疼痛從小腹裡鑽了出來,唐傾臉色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将掌心按在自己的腹部,心裡暗道了一聲——不好。
*
雅格安在林子裡的一棵樹的樹幹上發現了躺在上面休憩的蕭鳳亭。
她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忍不住用石子輕輕地砸了他一下。
蕭鳳亭睜開眼,淡金色的眸子垂落下來,注視着她。
雅格安一直覺得,這個男人跟島上的男人不一樣,他比島上任何男人都來的強。
而此刻被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竟然産生了一絲顫栗的恐懼,她鼓起勇氣,大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肯來我家吃飯了?
”
蕭鳳亭從樹幹上悠然的坐了起來,兩雙筆直的長腿垂落下來,他随手摘了一片樹葉捏在手裡把玩,語氣淡漠的道:“沒什麼,吃膩了。
”
雅格安才不信他的鬼話,明明是自從那天以後,他就不肯來她家裡吃飯了。
她忍不住問:“是,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麼?
”
蕭鳳亭的指尖一頓,指甲挑破了樹葉的表層,一絲淡淡的青草味從縫隙裡面飄散出來。
他微微眯起眸子,低頭看向她:“嗯?
”
“我隻是想幫你而已。
”雅格安被他看得,害怕極了,又委屈極了,“她對你一點也不好,那個房子是我們造起來給你們住的,現在她把你趕出來了。
不給你吃的,也不給你住,我,我還看到你每天拿食物放在她門口……你,你是不是被她欺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