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看起來非常的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等傅庭淵再次過來看望她的時候,她臉上已經是徹底的安甯的平靜。
可能對她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果果以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她留心挂念。
對于傅庭淵的所作所為,她心裡竟然生不起一絲怨怼。
一切因她而起,如果能以自己這具毫無作用的殘軀結束,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她這樣廢物的人,最後能換回洛南初的平安,已經是她最大的利用價值。
傅庭淵并不是天天過來看她,唐傾也感謝他并沒有安排保镖像是監獄長監控一個犯人一樣的在監視着她。
在這所剩無幾的時日裡,她終于有了一點喘息的餘地。
她每天如常的起床,配合護士進行治療,燙傷的地方漸漸地結痂,額頭上的傷口在醫生精心的治療下也開始結痂脫落。
照顧她的護士很喜歡她,每天清早都會早早的過來替她換掉花瓶裡的那束香水百合。
唐傾是很讓人覺得喜愛和舒服的那類人,她溫柔細膩,是很好的聆聽者。
每次換藥的時候,她就聽着那個為她換藥的蘋果臉的小護士喋喋不休跟她抱怨着護士長對她們多嚴厲,每天工作有多忙,病人每天有多少。
說完還要評價一句:如果每個人病人都像你一樣好相處就可以了。
她也隻是笑笑。
“唐,你的眼睛怎麼了?
”
換完藥,小護士跟往常一旁陪着她閑聊。
“看不見了。
”
“怎麼會看不見了?
”
“……記不太清了。
”
“很久以前就看不見了嗎?
”
唐傾笑了笑:“嗯。
很久很久了。
”
她是真的記不太清了。
曾經的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現在想起來,也隻是記得當初很傷心。
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情緒,現在的她已經體會不到了。
她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一個很濫情的一個人。
曾經那麼小心翼翼的愛過唐易,卻又那麼輕易的愛上了蕭鳳亭。
而如今,又是那麼輕易的,忘記了曾經愛過他的感覺了。
小護士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臉,看着她黯淡無光的右眼,心疼的問道:“當初疼嗎?
”
唐傾搖了搖頭。
“以後會好起來的。
”小護士安慰她,“醫療技術每個月都在進步呢,以後就會看得見了。
”
其實移植眼角膜就好了。
當初蕭鳳亭也計劃着給她尋找合适的眼角膜讓她恢複正常。
但是她心裡很難說到底是存着什麼樣的心思,她拒絕了蕭鳳亭的意見。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習慣了被這樣傷害,自暴自棄的已經提不起力氣為自己粉飾太平。
就算眼睛好了,可是傷痕還在,就像她的腿再也站不起來了一樣,她的眼睛也永遠回不來了。
他對她的補償,簡直讓她可憐的像是一個笑話。
也隻剩下這一點可憐的倔強,來維持自己這點可憐的自尊心。
……
混吃等死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
當她額頭上的痂徹底掉落,隻留下一小塊粉紅色的新鮮疤痕的時候,時間剛好是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