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萍的心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半天說不出話來。
南宮玥故意湊到蘇卿萍耳邊,悄聲道:“我聽說,宮裡有位昭陽公主最是貪玩,有好幾次偷溜出宮,曾有人不知底細,指著公主罵她不檢點,最後那人不知所蹤了……”
蘇卿萍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動作僵直,如遭雷擊,腦中又是嗡的一聲巨響。
若真有一位身份堪比公主的姑娘走丟過,人家死死地瞞著,自己卻傻不拉嘰地非要說什麽走丟的姑娘,一旦傳了出去,會不會讓人誤會,繼而暗下殺手?
正在蘇卿萍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枚銀針從南宮玥的指尖劃出,準確地紮在了蘇卿萍腰際的一處穴道之上。
蘇卿萍隻覺得腰際發麻,猛地回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腰,卻發現那陣發麻感已經消失了。
她沒太在意,隻以為剛剛的感覺可能隻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又或者是因為久坐馬車造成的血脈不暢。
此時,南宮玥早就收回了銀針,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遠離了蘇卿萍所乘坐的馬車。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看好戲吧!
“玥姐兒。
”南宮琤款款走了過來,輕言細語道,“我們該回去了,上馬車吧。
”說著,她神情冷淡地看了蘇卿萍一眼,拉起南宮玥的手,走向了馬車,“玥姐兒,今日燈會所發生的事,我會如實稟報給祖母的,你別擔心。
”
“謝謝大姐姐。
”南宮玥一路隨著南宮琤上了馬車,她眼神複雜地看了南宮琤一眼。
不得不說,現在的南宮琤真的是一個照顧妹妹的好姐姐,她真心不希望南宮琤將來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面目全非。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回到了南宮府,停在了二門外。
待馬車停穩,幾位姑娘才在各自貼身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然後一路浩浩蕩蕩地向著蘇氏的榮安堂走去。
幾人先前準備去逛燈會時,個個興高采烈,談天說地。
此時回來了,卻是個個沉默寡言。
很快,他們就到了榮安堂,冬兒在稟報後領著他們走了進去。
此時,蘇氏正歪在羅漢床上,由一個眉目清秀的小丫鬟跪著為她捶腿,幾個媳婦則陪坐在一旁說著話。
見到南宮玥一行人進來,蘇氏露出了笑容,揮手示意那小丫頭退下,然後坐直了身體。
“給祖母(姑母)請安!
”
一行人恭敬地向蘇氏請安,蘇卿萍自然也在其中,可是她才一彎腰,就是一陣頭暈目眩,緊接著感覺腹痛如絞。
她情不自禁地痛呼出聲,雙手捂肚,不一會兒,便痛得面色慘白,冷汗淋漓,身體更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似的抖個不停。
六容慌忙上前扶住蘇卿萍,焦急地問:“姑娘,你怎麽了?
”
蘇卿萍虛弱地靠在六容的身上,整個人像是離了水的魚兒似的,急促地直喘氣。
蘇氏擔憂不已,連忙問道:“萍姐兒,這是怎麽了,可是在外面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說著,她急聲吩咐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
馬上就有丫鬟應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跑出去請大夫了。
蘇卿萍一聽要請大夫,驚懼地睜大了眼,強撐著身體,虛弱地道:“姑母,不,不用請大夫,我沒事……”
話音才落,就聽趙氏驚叫了一聲:“萍表妹身上怎麽流血了?
”
大夥兒定睛一看,卻見蘇卿萍的裙後一片血紅,鮮紅得有些刺眼的血液蜿蜒而下。
“萍表姑這是哪裡受傷了嗎?
”南宮琳一臉天真地問。
此話一出,屋子裡不少人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表情變得怪異起來。
這樣子的流血法,怎麽看著有些像是流產的樣子。
難道蘇表姑娘未婚先孕了?
這蘇表姑娘一個閨中女子,能接觸的男人可是有限啊!
……會是誰呢?
眾人不由浮想聯翩。
而六容早就被蘇卿萍身上這突如其來的血給嚇傻了,驚惶失措地叫道:“啊,姑娘你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怎麽辦,怎麽辦!
”
蘇氏皺緊了眉頭,吩咐道:“快扶表姑娘去碧紗櫥休息。
”
“慢著。
”趙氏急急阻止,目含深意地看了蘇卿萍一眼說道,“母親,表妹如今身體這樣的不妥,不適宜去碧紗櫥,還是直接送去她房裡為好。
”
蘇氏猶豫了一下,的確,蘇萍這樣子確實有些晦氣。
她深深皺了下眉頭,道:“老大媳婦說的是,還是直接把蘇表姑娘送去房裡,也省得搬來搬去的麻煩。
”然後又柔聲安慰蘇卿萍,“萍姐兒,你別擔心,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很快就過來了!
”
“不,不要請大夫。
”蘇卿萍連連搖頭,可是她的聲音實在太小了,根本無人聽見。
六容見蘇卿萍的樣子,馬上醒悟過來自家姑娘是在擔心什麽,可是此時的情況,哪裡是她一個小丫鬟能做得了主的。
隻能由著蘇氏房裡的丫頭、婆子擡著蘇卿萍走了。
蘇卿萍被一路擡進了自己的屋子,這短短的路程,卻招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大家明著沒有說什麽,背地裡卻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等蘇卿萍被安置到床上後,她的臉色已經痛得蒼白得幾近透明,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此時,她已經痛得無法再思考……
“王大夫來了!
”
“快這邊請……”
仿佛一聲驚雷在蘇卿萍腦中炸開,她頓時像活見鬼似的叫喊起來:“我不要大夫,我不需要大夫診治,我不需要,讓大夫走,走!
”自己流了這麽多血,必定是流產了,若是讓大夫診出來,自己這未婚先孕的名聲說不定傾刻間就會傳遍整個王都了!
蘇卿萍如此激烈的反應,讓王大夫皺緊了眉頭,這位王大夫經常為王都中的大臣、世家看病,這大戶中見不得光的事可是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