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心中一凜,趕忙來到了唐鳳卿的身旁,低頭查看那箱子裡的東西。
果然,那裡面放着的,全都是一本本的賬冊。
沈昕翻開了那些賬冊,卻發現上面記載的,都是哪年哪月,什麼地方,送來了多少銀錢物品。
還有哪年哪月,送給各處什麼官員多少銀錢錢物品等等。
沈昕越看越是心驚,好家夥,這麼粗粗一看,竟然有十幾處往虎頭寨送财物的。
這其中,有酒樓、有賭坊,還有妓院。
另外,虎頭寨送出去的銀錢,流向了好幾處州府的地方官。
沈昕皺眉,他怎麼覺得,這背後好像是有什麼巨大的陰謀一樣呢。
他彎腰在箱子裡來回的扒拉着,将其中的賬冊都翻了出去,然後在最底下,發現了一摞的信件。
沈昕打開那些信,一看之下,卻是不由得吃驚起來。
這些信,竟然是虎頭寨的當家,跟西北不少部族,以及北狄國皇室中人來往的信函。
好家夥,一個小小的虎頭寨,不光是結交大周官員,還與北狄有所牽連,這背後,弄不好就牽連了很多東西呢。
“走,咱們出去,我要去審問那些山賊。
”沈昕有點兒着急,這種種迹象背後,好像有一隻黑手在操控,這些人,所謀不小啊。
于是,衆人便從這地下寶庫出去,重新回到了地面。
裡面的東西,暫時不能動,需要先把這邊的情形派人禀報了皇帝之後,看皇帝的意思再做處置。
目前最主要的,是先審問那些山賊,弄清楚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麼。
“來人,守好了這裡,人和人都不準靠近此地。
”沈昕吩咐道。
“是,統領放心,我等定然瞪大了眼睛守着。
”禁衛們齊聲應道。
“唐姑娘,走,陪我去審問那些山賊。
”沈昕伸手,扯着唐鳳卿的衣袖就往聚義廳行去。
來到聚義廳裡,隻見那薛亮已然被捆綁了起來,他身上所中的毒針,上面也是一種強烈的麻藥。
如今藥效還沒過呢,他渾身酸軟,半點兒動彈不得。
“給我挑了他的手筋腳筋,鎖了他的琵琶骨。
”沈昕才不管那些呢,眼前這人武功高強,力大無窮,倘若藥力過了,隻怕這裡根本就困不住他的。
所以,該狠的時候,就一定要狠,不然,後患無窮。
這些禁衛們,本身就屬于皇帝二十六衛中的錦衣衛,專司刑訊偵緝之事,對付犯人,他們可最是在行的。
于是,三兩下的,那個薛亮,就被挑了手筋腳筋,并且用大鐵鍊穿了琵琶骨,同時,就連這人的牙齒,也被拔掉了下面的一排。
薛亮的确是個漢子,這樣的折磨之下,他愣是半點兒不吭聲。
盡管身體裡還殘留着麻藥的藥力,但是那錐心的疼痛,一樣将他折磨的滿身大汗。
“小子,你要是有種,就把大爺直接砍了。
”薛亮有些含糊不清的喊着。
沈昕看着那個薛亮,輕笑的搖頭,“薛寨主,你這樣的人,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物了,怎麼此時還說如此幼稚的話?
你的身上,可是藏着無數的秘密呢,我要是一刀砍死了你,那我豈不是腦子讓驢踢了麼?
”
“薛寨主,你要是識相,就乖乖的回答我的問題,我還會讓你少遭點兒罪不然的話,今日你是逃不了要受苦了。
”
薛亮惡狠狠地盯着沈昕,冷笑道,“要殺要剮随便,想從我口中問出東西來,做夢。
”
“好啊,既然薛寨主非得要逞強,那我就成全了你。
弟兄們,拿出本事來,好好招待一下薛寨主。
”沈昕也不惱,笑吟吟的揮手道。
于是,就有人上前來,開始對薛亮用刑。
“唐姑娘,走吧,這種場合,你不适合看。
咱們去别的屋子,不是還抓了好多人麼?
就不信了,這虎頭寨裡,還能人人都是硬骨頭?
”沈昕站起來,扯着唐鳳卿就從正廳裡出去,來到了旁邊的屋子。
“沈公子,不如你先審那個道士吧,我總覺得,他的來曆很奇怪,肯定有古怪。
”唐鳳卿提議道。
沈昕扭頭,與唐鳳卿對視一眼,“姑娘竟是與沈某想到一起了,好,那就先去問那個道士吧。
”說話間,二人就來到了旁邊屋子裡,裡面綁了幾個人,其中就有那個道士。
“來人,先把這人扔到正廳去,讓他見識見識咱們的手段,讓他開開眼。
待會兒再帶回來。
”沈昕并沒有着急審問,卻是讓人将那道士帶走,當然了,就是帶去正廳那邊,看那個薛亮都在受什麼樣的酷刑。
那道士被帶走之後,沈昕就審問了屋子裡的這些山寨小頭目們。
這些人可沒有薛亮的骨氣,還沒等用刑呢,就一個個的招了不少東西出來。
這虎頭寨,存在的年頭可是不短了,少說也有三四十年。
最初的虎頭寨,是李虎的父親掌管,後來李虎的父親就把寨主的位置給了李虎。
可是十一年前,虎頭寨忽然來了一個大男人,還帶着兩個孩子。
那人就是薛亮,薛亮來了之後,李虎的父親,就把寨主的位置給了薛亮,李虎成了二當家。
薛亮在虎頭寨裡說一不二,偏偏李虎卻是半點兒不反對薛亮的決定,相反十分的配合。
這個薛亮,行蹤十分詭異,,動不動便出去很長時間不回來,李虎還是主管着山寨的各項事宜。
薛亮來到虎頭寨幾年之後,虎頭寨的人數就越來越多了,而且還會有不少地方,都往虎頭寨送金銀财寶的。
虎頭寨裡的人,也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聚義廳後面的那個寶庫,山寨中的人,知道的也并不多。
大概是三年前,薛亮帶來的孩子,被送走了,也不知道送到了哪裡去。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山寨裡就會有道士前來。
這些人嘴裡,也就隻能問出這些東西,再多了沒有。
沈昕皺眉,這些東西裡,有用的信息太少了。
正好,那邊那個道士在看了薛亮受刑的經過之後,已經受不了,便被人帶了回來。
沈昕揮手,讓人把屋子裡這些頭目都帶走,然後看向了那個渾身都在發抖的道士,“你要是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對你寬容一些。
怎麼樣?
”
那道士已然吓得不行了,這時聽到沈昕的話,連忙就點頭,“好,好,你要問什麼,我都說。
”
“那你就說一說,你是從哪來的?
來這邊做什麼?
”沈昕依舊雲淡風輕,好整以暇的問着。
那人便哆哆嗦嗦,斷斷續續的開始說了起來。
距離此地三百裡之外,有一座三清觀,這個道士,就是三清觀裡的人。
據他所說,三清觀本來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道觀。
三年前,虎頭寨的寨主送過去了兩個十幾歲的男孩,這兩個男孩去了之後三清觀卻出現了不少怪異的事情。
一些信徒去上香之後,就會覺得身上十分輕松,就連原本的病痛,都有減輕的迹象。
這樣的效果,讓一衆信徒對于三清觀越發的虔誠,并且盡力的向外宣傳這三清觀。
後來,三清觀的道士,就送給信徒們一些香囊,香囊裡,放了三清觀裡燃燒後的香灰。
那帶着香灰的香囊被人拿回家之後,據說佩戴的人,身體康泰,百病全消。
于是,就有越來越多的人來三清觀,求那香囊。
三清觀的名頭,就這麼打出去了,之後就傳出來,說是三清觀有靈童轉世,乃是上天派來,拯救貧苦百姓的。
那些香囊,都是靈童加持了符咒的,才會有這個效果。
這樣的說法一出來,便有更多的信徒前來祭拜,同時也聽那靈童講經。
而那靈童,就是虎頭寨的寨主所送過去的兩個孩子其中之一。
這孩子長得也的确是眉目清秀,帶着一種威儀,這樣,就越發的讓百姓信服了。
這靈童據說還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身懷無限神通。
曾經在衆人面前展示過一次,引得無數信徒誠心叩拜,并且堅信靈童便是上天所派,救苦救難的神仙。
短短三年裡,三清觀的信徒就有幾萬之衆。
那靈童宣傳道法之餘,又組織了什麼三清香會。
這三清香會,經過有心人的精心管理,如今已經在附近幾處州縣發展了不下十萬餘人。
“官老爺,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啊,别的我實在是不知情。
老爺,求求你饒了我吧,我膽子小,從來也不敢做壞事啊。
這一回,我就是來幫着送信的,那信剛剛送到薛寨主的手裡,你們就到了啊。
”那道士越說月順溜,後來就沒那麼慌張了,隻是一個勁兒的哀求着。
沈昕挑眉,“你說你隻是來給送信的?
并不知道别的事情?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山寨裡的暗道,又有那地下寶庫開啟的鑰匙?
你要是不老實交代,那麼,我可就喊人來,讓你也試試那些酷刑的滋味了。
”
道士聞言便哭了出來,“官老爺啊,我說的都是實情啊。
那寶庫裡的東西,據說都是要留給靈童将來做大事的。
這一次,也是靈童派我過來,清點财物然後回去上報給他。
薛寨主之前曾經帶我進去過,就在你們進屋的那一刻,薛寨主把鑰匙給我,讓我暫時藏在那裡,等待時機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