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府中,雲雪坐立難安。
不知道為什麼,今日她一直心神不甯的。
眼見着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雲雪這心裡就越發的難以平靜了。
“吩咐下去,今天晚上都警醒着點兒。
”不知道為什麼,雲雪腦中,想的都是當初那場宮變。
綠萍還有綠荷都在宮中陪着雲霓呢,如今雲雪身邊伺候的,是綠蘿和綠茵。
這兩個也是當年府裡的小丫頭,一路跟去了西北又回來的。
同綠萍綠荷一樣,都是雲雪身邊得用的大丫頭。
綠蘿笑道,“夫人,您放心便是了,咱們這些人,跟随國公爺和夫人,在西北什麼樣的情形沒見過?
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睛呢,斷然不會在這個緊要關頭出了岔子就是。
”
雲雪點點頭,綠蘿這話倒也是實情,“府裡的擺設全都換了麼?
尤其是外面的燈籠,全都換成素色的,不許再用紅色。
”皇後大行,舉國哀痛。
京中所有人家,禁止婚嫁等喜慶活動,禁止絲竹宴樂,同時,也不能見半點兒紅色的。
“已經都換下來了,此刻全都換成了素白紗燈了呢。
”綠茵回道。
雲雪點頭,“那就好,皇後娘娘對國公爺不薄,如今娘娘大行,我等也沒什麼能夠盡心的,隻能在這上面聊表寸心了。
”
主仆正說話間,外面有婆子道,“夫人,宮中來了好些侍衛,帶着侍衛腰牌,要接三位表少爺進宮呢。
”
雲雪聞聽此言,便從裡間走了出來,到了正堂見那回事的婆子。
“前來禀報的可說了,來人是陳平麼?
可是持有什麼特殊的物件兒?
”雲雪想起了當初與雲霓的約定,不由得心中暗自警惕。
“門房的人沒說,隻說來人帶着宮中侍衛的腰牌,并且來了不少人。
門房的人不敢慢待,便做主讓他們進來等候,然後便急忙來回禀夫人了。
”那婆子口齒伶俐,講的很是清楚。
但是雲雪卻心中一凜,按照正常的規矩來說,正是應該如此。
宮中的禁衛,那是天子近衛,輕慢不得的。
但是眼下,卻并非平常時刻,這個時候,須得萬事小心才行。
“綠蘿、綠茵,你二人帶着咱們府上會功夫的丫頭,再帶着些護衛,一同跟我去前院。
記住了,身上都帶着家什,一旦有什麼不對,聽我的吩咐,動手就是。
出了事情本夫人擔着。
”此時此刻,雲雪不得不小心謹慎。
一行人從内院出來,還沒等出了院子,就見到了沈昉還有秦鵬翀等人。
“姨母,是父王和母妃派人來接我們了麼?
甥兒同姨母一同前去吧。
”
雲雪搖頭,“眼下還不知道是不是你父王派來的人,所以暫時姨母不能讓你出去。
昉兒,你帶着翀兒他們幾個,留在院子裡,千萬不要四處走動。
除非是母親親自回來,否則任何人來,都不要讓翀兒幾個離開,明白麼?
”
“娘親放心,兒子懂的。
”沈昉揚了揚手,隻見他手上竟是拿了一柄短劍。
“今日表弟幾個的安危就交給我了,定然不會讓他們有任何岔子的。
”
雲雪點點頭,自己的兒子什麼本事,她最是清楚不過了。
沈昉雖說調皮了些,可是他聰明機靈,更是足智多謀,身手也不簡單。
在這後院中,護住幾個弟弟,還是不成問題的。
“好,一切拜托給你們幾兄弟了,護住鵬翀幾個,還有老四。
娘出去瞧瞧。
”
雲雪說完,便帶着丫頭婆子的從院子裡出來,一路向前走去。
經過垂花門時,雲雪叮囑守門的婆子道,“我們出去之後,立即将垂花門頂死。
除非本夫人親自帶人歸來,否則的話,垂花門絕對開不得。
”
那些婆子也都不是易與之輩,聞言便趕忙點頭稱是。
雲雪她們從垂花門出來,門外早就等着十幾名護衛了,雲雪帶着這些護衛,一路朝着前院會客廳行去。
而身後,守門的婆子,果然用了大杠子等物,将垂花門頂的死死的。
雲雪一行來到了前院的會客廳裡,隻見到許安國與許安邦兩個,正在陪着那些侍衛說話呢。
而來的這二十名侍衛之中,卻并沒有見到陳平。
雲雪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卻并不露出分毫,她快步上前,“不知幾位是奉了誰的命令,前來接翀兒幾個進宮?
”
侍衛之中,有一個像是頭領模樣的來到了雲雪面前,“見過靖國夫人,末将是奉了睿親王的命令,前來接幾位公子進宮去的。
皇後大行,幾位公子須得到靈前磕頭盡孝。
”
雲雪點點頭,“那王爺派你們來,可曾囑咐過什麼了麼?
”
那頭領正色道,“王爺隻讓末将等盡快将幾位公子接回去,别的并未囑咐什麼。
”這人見到雲雪身後并沒有跟着秦鵬翀三人,心下不由得有些驚訝。
“那王爺也沒有交給你們什麼東西麼?
”雲雪看着那個頭領,眼中寒光閃過。
這些人,恐怕不是雲霖夫妻派來的,這宮中,果然是有人不安分了啊。
“不曾,宮中忙亂,王爺顧不過來,隻是派了末将帶人前來接人,并未讓末将帶給夫人什麼東西。
”那頭領還有些奇怪呢,接人難道還要什麼憑信不成?
就在這時,雲雪卻是冷不防的擡手射出一串毒針,同時口中道,“動手,将他們全數拿下。
”說話間,雲雪身後那七八個美貌的婢女便全都抽出了刀劍來,各自朝着面前的侍衛襲去。
更不用說還有後面的護衛了,這時也都一下子便撲到了一衆侍衛的面前。
“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我等可是奉了王爺之命前來的。
”雲雪對面的那人,胸口中了一下,眼前有些發黑,口中卻兀自辯解着。
“哼,我與王妃約好,前來接人的,隻能是陳平,并且還要攜帶王爺随身的玉珏前來。
否則,那就是假冒的,心懷不軌的叛逆。
”雲雪冷哼,招式如同海浪一般,盡數攻向了對面的侍衛。
那頭領一見事情敗露,也不再裝模作樣了,“好細膩的心思,王妃和夫人果然非同凡響。
隻是可惜,我們外面還有幾百人呢,這個時候還沒有見到我等出去,此刻應該已經開始攻進來了吧?
”
這人的功夫還算不錯,可惜他中了雲雪的毒針,此時毒素運行起來,便覺得身上有些發僵,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好歹毒的女人,今日将你擒下,我非得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雲雪卻是根本不理會這人說的什麼,隻顧着往這人身上招呼,雲雪的招數刁鑽古怪,偏偏又招招緻命,沒多長時間,對面的人已經被雲雪打的沒有還手之力了。
雲雪飛起一腳,将那人踹翻在地,然後彎腰便是重重一擊,将其擊暈了。
廳中其餘的那些侍衛,此刻正在跟府裡的丫頭還有護衛們打鬥着。
雙方的人數差不太多,但是雲雪身邊的那幾個婢女,手中利刃之上皆是淬了毒的,對方一個不小心,劃破了點兒皮,就覺得身上有些僵硬,動作也遲緩下來,
這樣的情形下,沒用上多長時間,進到府裡的侍衛,便被全數拿下了。
但是同一時間,雲雪也聽到了大門外的喊殺之聲,果然,外面确實有很多人正在進攻國公府呢。
“将這些人全數打暈了,捆到一起,稍候再處理,先随我去外面看一看。
”雲雪說話間,便第一個沖出了會客廳裡。
院牆之外,喊殺聲陣陣,這些人也都是功夫高強之人,便有不少想要躍上國公府的牆頭,從而攻進國公府内。
可惜,國公府的牆頭,不僅比平常人家高出不少,同時牆頭上還插着各類的尖刺。
這些人即便是躍上牆頭,也無法站立,反而有人被紮到了。
“快,去取梯子來,這樣不成。
”外面有人喊道。
雲雪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于是便道,“帶着弓弩,随我上房頂,将這些人射殺了。
另外,在空地上燃起火堆來,兵馬司的人見到火光,就會過來幫忙的。
”天福和雲震都在兵馬司,隻要發現國公府有火光,定然會回來查看的。
當下便有些功夫差一些的小子去抱了柴禾,在院子當中點了火堆。
而雲雪則是帶着府裡的護衛們,飛身上房,手中的強弓硬弩,如同雨點兒一般,向着牆頭的匪徒射去。
頃刻之間,便聽到外面哀嚎陣陣。
“他娘的,這國公府裡,怎麼還有這些東西啊?
這麼下去,别說咱們進不去國公府,弄不好待會兒大家夥兒全都得搭在這兒了。
剛剛進去的那二十個人呢,不是說好了,一旦不對,就裡應外合的麼?
”有人一邊躲閃着迎面而來的羽箭,一面嘟囔道。
“笨死了,他們肯定是沒抓起來了呗,準是露出了什麼破綻,讓人家察覺了。
這些笨蛋,簡直就是廢物。
”另外有人埋怨着。
此時已經不是埋怨能夠解決問題的了,最要緊的,是攻進國公府,擄劫走睿親王的三個兒子。
主人可是要用這三個小東西來脅迫睿親王的,沒了他們,這事情可是不好辦了啊。
“你們這一隊,瞧瞧的繞到别處去,我就不信了,國公府所有的圍牆都是如此?
再說了,他府裡能有多少人手,眼下都在這邊呢,别處定然有防守的漏洞。
一定要想辦法抓住那三個孩子。
”外面一人吩咐身後的一隊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