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婷的心态很好,聽到姐姐的建議,立馬表示贊同,“好的呀,可是到哪裡去補課呢?
”
江芝蓮想了想,“我認識一個大佬,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回頭我幫你問問。
”
江幼婷:“好嘞!
”
吳濤:“……”
他鋪墊了半天,醞釀了幾個小時的情緒,都是白費工夫了呗?
也好,現在這樣最好不過了。
事情順利地得到了解決,吳濤長舒一口氣,起身去廚房陪媳婦做飯去了。
江幼婷湊到姐姐耳邊低聲問道:“小姨夫是不是胖了點呀?
我看他臉上都能捏出小肉團子了。
”
江芝蓮往廚房裡看了一眼,倍感欣慰,“我給喂胖的,厲害吧?
”
食療的功效,不可小觑。
江幼婷點點頭,“我二姐最厲害了!
小姨的臉色也超級好啊,紅潤多了。
”
江芝蓮抿嘴笑了,“應該是被滋潤的。
”
江幼婷一臉認真地問道:“被什麼滋潤的啊?
效果這麼好。
”
江芝蓮意味深長地抿抿嘴,一副不可說的樣子,“以後你就知道了。
”
“……”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江幼婷扁扁嘴,“小孩子就不配知曉真相嗎?
”
江芝蓮詭秘地笑了笑,“嗯,你現在還不配!
”
“……”
吃晚飯的時候,江婉來了。
她穿着紅色的大衣,墊肩高高的;戴着白色的帽子和圍巾;深藍色的褲子燙得極其熨帖,襯得兩條腿修長筆直;腳上是一雙帶小跟的牛皮棉鞋。
江婉站在門口,手上拎着繡花的小布包,活脫脫一個靓麗的女子,風姿綽約,言笑晏晏。
“大姐,是你嗎?
我該不是認錯人了吧……”江幼婷驚掉了下巴,她大姐也太漂亮了,跟畫報上的模特似的。
這氣質,絕美呀!
“你們吃飯呐。
”江婉淡如秋水般抿唇一笑,輕咬了一下嘴唇,随即意識到什麼,又立馬松開了。
她一邊從布兜裡拿出兩張紅格子的信紙,一邊說:“小姨,小姨夫,我找蓮娃有點事兒。
”
陳淑芬招呼道:“别在門口站着了,進來一塊兒吃吧?
”
“不用了……”
江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芝蓮拉到了桌前,“什麼不用了,大冷的天,吃暖和了再走,我還有事兒想問你呢!
”
江婉無奈地笑了笑,盛情難卻,隻好脫掉大衣坐到了兩個妹妹中間。
“你這是打哪兒來呀?
”江芝蓮說着給大姐盛了一碗米飯。
“我在七星村的掃盲夜校進步很快,被推薦到縣裡來學習了。
我現在是縣裡掃盲夜校的小組長,剛剛下課。
”
江婉把手裡的信紙遞給江芝蓮,臉上挂着腼腆的笑,但目光裡閃爍着之前所沒有的光芒,“蓮娃,老師讓我過兩天做個公開的學習彙報。
這是我寫的演講稿,不知道行不行,想讓你幫我看看,把把關。
”
江芝蓮掃了一眼,講稿上大多數都是拼音,中間零星用上了幾個簡單的漢字,字體很是秀雅。
全篇的拼音幾乎沒有拼錯的地方,可見是下足了功夫學的。
“好呀,吃完飯我幫你看看。
”江芝蓮把筷子塞到江婉手中,“姐,先吃飯,邊吃邊說。
”
江婉小口小口地吃着,她隻夾自己面前的菜,吃得客氣極了。
她問了問幼婷的學業和生活,姐妹倆聊了幾句,她們都感覺到,對方的變化很大。
幾乎是脫胎換骨的蛻變。
對視中,便有了難以言喻的欣喜。
江婉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江芝蓮,“蓮娃,你剛才說有事情問我?
”
“不是啥要緊事兒,就是想問問大伯他們咋樣了?
奶奶有沒有為難你?
”江芝蓮仰着小臉,十足的八卦相。
江婉噗嗤一下樂出了聲,差點被嗆到。
江芝蓮眼睛一亮,“哦?
姐你快說說,有啥好笑的事情,讓大家都開心一下。
”
江婉喝了口湯,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大伯聽說奶奶把金條拿到黑市上隻賣了五百塊錢,大伯娘也把首飾全部賤賣了,才把欠債還掉,把他救了出來,當場坐到地上哭了,哭得滿臉的眼淚鼻涕。
”
“哭了有個把小時呢,大伯一哭,阿哲也吓得直哭,一大一小,誰都哄不住。
”
“奶奶聽得頭疼,吃了兩片藥都沒用,躺在裡屋哼哼了好長時間。
”
“這幾天家裡鬧騰的呀,沒人顧得上管我在幹什麼。
”
“好笑的是,大伯說,他雖然一直被綁着,但是沒人打他。
後來他餓昏頭的時候,崔老闆還怕他餓死了,每隔幾個小時就找人給他喂幾勺南瓜粥喝。
”
“哈哈哈哈哈……”聽到這,江芝蓮直接笑趴在餐桌上,“姐你等會兒,你讓我笑會兒!
哎呦,我的肚子……崔年也太逗了!
假扮黑社會大佬,結果内心是個小甜餅啊……”
可憐了奶奶的金條,和大伯娘的寶貝首飾,全都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江幼婷也聽得樂不可支,“夥食還怪好的,南瓜粥甜甜的多好喝呀!
”
陳淑芬這時提出了疑惑,“王芳跟她閨女不是去看了嘛,說你大伯餓得都不清醒了,叫他都沒什麼反應。
”
江婉笑着解釋道:“大伯說崔老闆給他吃了安眠藥,他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睡覺呢,所以不知道大伯娘和堂姐去看過他了。
”
桌上最冷靜的要數吳濤了,他淡定地吃着飯,忽而來了一句,“老話說的真沒錯,種什麼因,結什麼果,他們這是惡有惡報了呀!
你大伯人沒事了,還算不錯的了。
金子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
”
陳淑芬給吳濤夾了幾筷子菜,笑着誇他,“沒想到你這麼有智慧呀,最近好像長了不少學問嘛。
”
吳濤這時候才露出笑臉,聲線聽着都跟之前不一樣了,“都是老婆熏陶的好。
”
江芝蓮:“……”
天呐,這是因為養了狗,所以他們準備自産狗糧了嗎?
這還是她認識的小姨和小姨夫了嗎?
江幼婷眨眨眼,不假思索地開口問陳淑芬,“小姨,我二姐最近是不是給你做什麼補品吃了?
”
陳淑芬搖搖頭,“沒有啊。
”
“那你臉色怎麼這麼好哇,紅潤得跟水蜜'桃似的。
我二姐說你是被滋潤的,不是補品嗎?
那是被什麼滋潤的啊?
”
江幼婷說得極快,中間隔着江婉,江芝蓮沒來得及捂住她的嘴。
陳淑芬愣了愣,明白過來江幼婷在說什麼之後,當即臉就被燒成了紅炭,耳根都染了血色。
“那什麼,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啊。
”吳濤忙不疊閃進了卧室。
“咦?
我說錯什麼了嗎?
”江幼婷更迷惑了。
好像大家都很明白,隻有她一個人不懂啊。
作為一個立志成為高材生的江幼婷,她不能允許自己這麼無知。
蓬勃的求知欲頓時熊熊燃起,“大姐,你悄悄跟我講講呗?
這道題太難了,我不會啊。
”
江婉的臉頰也染了紅暈,她揉了揉幼婷的小腦瓜,溫柔地說道:“這題超綱了,等你長大之後,自然就會了。
”
江幼婷:“……”
江芝蓮差點笑抽過去,肚子都笑抽筋了。
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可愛呢。
收拾好碗筷之後,江芝蓮給大姐看了看演講稿,提了幾點小意見,還聽她試着朗誦了一遍。
改善了幾處的語音語調和停頓,接近到完美的狀态了,江婉才放心地收起演講稿,趕最後一班公共汽車回去了。
晚上大家都睡得早,幼婷在被窩裡嚷着要跟江芝蓮一起出早攤兒。
江芝蓮沒勸住,第二天一早隻好帶着妹妹一起去了國棉廠。
原想着碰到唐小龍的時候,問問他爺爺最近在忙什麼,有沒有空帶個學生。
結果,唐小龍這天早上沒來吃熱豆腐,反而來了一位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