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毛在王芳的追趕下，抱頭鼠竄，狼狽不堪。
周圍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好出面去管。
“你個缺心爛肺的狗東西，看老娘不打斷你的狗腿！
”
“江大毛，你給我站住！
”王芳搶過一個鼓槌，就扔了過去。
江大毛的後腦勺被砸了個正着，顧不上疼，不斷地躲閃。
“王八羔子，你把錢給我吐出來！
”王芳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約莫是又氣又累，還摔疼了，頓時委屈得不行，罵着罵着，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
叫罵中，王芳看了眼服裝店漂亮的門臉，又瞥見到穿着打扮光鮮亮麗的衆人，隻覺得紮眼的慌。
誰能想到老二家現在會過得這麼好呢！
不往遠了說，四五年前，老二家的幾個姑娘，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不甘心啊!
可是轉念一想，閨女燕燕也出息了。
老二家的都在這個小破縣城裡混，而她閨女已經在南方的大城市裡立住腳了。
前途一片光明！
家裡不靠譜的隻有江大毛這個沒用的玩意。
幹啥啥不行，拖後腿第一名。
好好的一個開業典禮，被鬧得雞飛狗跳。
江大路緊皺着眉頭，想出去把大哥和嫂子拉走。
江芝蓮攔了一下，“先别管。
”
“影響多不好。
”江大路歎氣道。
“有大姐和崔年呢！
”江芝蓮覺得還是不要随意出面的好，“等等再看。
”
江婉出去勸了勸王芳，結果被王芳不冷不熱地說了幾句。
“别隻顧着自己的店，家裡的爛攤子你不管好，這衣服你能賣出去嗎？
”王芳将怒氣轉嫁到了江婉的身上。
江婉愣了愣，眼中寫滿的問号。
王芳：“那是你大伯，我是你大伯娘，都是一家人。
婉兒啊，你不能學你娘，隻顧着自己。
”
江婉：“……”
好氣，可是嘴笨不會罵人怎麼辦？
“大伯娘是吧，你看看，這地上多髒啊！
”崔年湊上前，笑呵呵道：“髒了衣裳多不好，不體面，是吧！
”
他說着看向幾個手下，吩咐道：“快把大伯娘扶進屋裡，好茶伺候着！
”
王芳看了眼崔年，覺得這小夥子還挺上道。
過年的時候上過江家的門，見過一次，當時就覺得是個挺靈光、會辦事的人。
她在外頭鬧，時間長了，的确也挺沒臉的。
就等着有人出來給她放梯子下呢！
這不，打圓場的不來了嘛！
王芳等着被人扶起來，可突然感覺不太對勁。
左右胳膊被架起來，動作根本談不上溫柔和尊敬。
生硬、粗暴，就像被綁架了似的。
咯吱窩被捏得生疼，左右倆漢子身強體壯，拽着他就扯進了店裡。
“你們輕點！
輕點會不會！
”王芳表達着不滿，可是根本沒人搭理她。
“你們别讓江大毛跑了！
事兒還沒問清楚呢！
你們把他也弄進來，快點的！
我自己會走！
你們松手！
”
王芳被摁到了椅子上，扭頭一看，江大毛也被人拉了進來。
剛開業，店裡要招待客人，肯定不能任由他們在店裡在胡鬧。
店鋪後面有個小倉房，随後崔年帶着一行人都去了倉房裡。
王芳：“大路，你也過來，我有事兒問你！
”
江大路看了江芝蓮一眼，父女倆心照不宣。
都猜到了王芳想要問什麼。
無非就是止咳秘方的事情罷了。
省裡制藥廠的業務水平還是可以的嘛，這麼快就查出來藥方被人用過了。
按說連江大路自己都不清楚，賣掉的那個秘方，現在被制成了什麼藥。
沒聽說有什麼藥效很好的止咳藥啊！
倉房裡還沒來得及通電，此時隻點了幾盞蠟燭，光線昏暗。
到處都堆着衣服，沒有凳子，所有人都在各處站着。
江婉和崔年在外面招呼客人。
崔年安排了幾個身手不錯的跟着江芝蓮，讓他們隻聽江芝蓮一個人的吩咐辦事行動。
王芳把寫有止咳秘方的那張破紙往江大路胸前一拍，由于力道太大，那張曆經歲月滄桑的黃紙登時碎成了好幾個紙片。
“這個秘方你是不是偷走過？
”王芳開口質問道。
“是。
”江大路回答得直截了當，也沒有多餘的解釋。
“惡心！
”王芳想啐江大路，可臨了沒敢，最後扭頭隻往地上啐了一口。
江芝蓮冷下臉，二話不說，走過去直接抽了王芳一嘴巴。
王芳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
江芝蓮冷嗤一聲，“這有什麼不敢了，爛嘴的人，就該打！
”
王芳沖過去便要扯江芝蓮的頭發。
崔年的幾個手下想上去阻攔，不料江芝蓮反應極快，側身擋住王芳的手臂，一揚手，又是一巴掌。
這下，比之前那一巴掌，力道更大。
王芳眼前冒了會兒星星，才緩過神來。
打是打不過了，且不說崔年安排的那幾個壯漢，單是江芝蓮一個人，王芳都打不過。
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立馬改了策略。
“止咳秘方你賣了多少錢？
這是咱江家的東西，應該一家一半吧？
”王芳尋思着，先拿到點錢再說别的。
江大路淡聲回道：“五百。
”
“五百？
！
”王芳一臉不可置信地尖叫道：“你隻賣了五百？
你賣給誰了？
你受騙了你知不知道？
！
”
“無所謂。
”江大路惜字如金。
王芳：“無所謂？
你覺得無所謂就行了？
這可是咱家的東西，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做主的！
”
“那誰可以做主？
”江芝蓮冷笑道：“你嗎？
”
“當然是你奶做主了！
”王芳回江芝蓮道。
江芝蓮撇撇嘴，“那這次是奶奶讓你去賣秘方的？
”
“……”王芳啞了。
江芝蓮看了王芳一眼，“既然你偷了秘方出去賣，就别扯别的。
能不能賣出去，能賣多少，那都是個人造化。
”
王芳猛拍大腿，“這個止咳秘方，可值錢了。
至少能賣五千塊錢呢，大路你就賣了五百，就五百啊！
虧死了啊！
”
“你還有别的事兒嗎？
”江芝蓮挽起江大路的臂彎，“沒事的話，我們就走了。
”
“等等！
”王芳喊了一聲。
江芝蓮：“嗯？
還有事兒？
”
王芳：“還錢！
”
“還什麼錢？
”江芝蓮好笑道：“二百五嗎？
”
秘方之前賣了五百塊，按王芳的意思，兩家平分，那可不就是一家二百五嘛！
“兩千五！
”王芳自有她的歪理，“大路你擅自拿去賣了低價，是你的不對，讓我損失了一大筆錢。
這錢，你得還我。
要是我去賣，能賣到五千塊呢！
”
江大路橫了王芳一眼，隻道：“沒有。
”
“你不能這樣啊！
我跟你好言好語商量的時候，你最好想清楚。
”王芳威脅道：“要不然就隻能找娘評理了。
”
“那就找娘評理吧！
”江大路淡淡地回了一句。
江芝蓮嘴角掩着笑意，王芳偷了秘方，敢告訴江老太才怪呢！
王芳噎了噎，沒說出話來。
她真是無計可施了。
一早從醫院回家，就看到藥廠的崔主任站在家門口。
還以為是親自把剩下的錢送過啦了呢，結果是來讨要五百塊定金的。
誰能想到秘方之前被賣過，已經不值錢了呢？
王芳跟崔主任掰扯了半天，後來意識到人家背景雄厚惹不起，隻好進屋找錢。
結果發現放在家裡的，賣翡翠手镯賺的兩千塊錢，沒了！
五百塊錢定金，她用來買衣服和日用品，花得七七八八，基本沒剩下幾毛，手頭根本沒有現錢。
隻好跟崔主任打了欠條，保證兩日内還清。
急火火地去找江大毛問錢的事兒，到了打牌的地方一看，好家夥，這狗男人一天工夫就把兩千塊錢輸光了。
折騰好幾天，賣秘方、賣手镯。
結果，到頭來，反倒欠了五百塊錢外債。
王芳恨不得把江大毛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