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回道：“像你做菜，就是天分。
”

　　“那你覺得崔年的天分是什麼？
”江芝蓮引導式地問道。

　　江婉又思考了半晌。

　　崔年哭笑不得道：“我的天分這麼不明顯嗎？
那個，婉兒啊，如果想不到，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我覺得我也沒啥子天分，如果愛幹淨也算天分的吧，這估計就是我唯一的天分了。
”

　　江婉搖了搖頭，望向崔年，認真地說道：“你的天分是估算。
”

　　“估算？
”江芝蓮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弄明白估算的含義具體指什麼。

　　被點評的當事人崔年也覺得很懵，“什麼估算啊？
我數學可不怎麼好，上高中的時候數學經常不及格。
一開家長會，老師就會跟我爸提建議，讓他抽空教教我。
”

　　“你爸數學很厲害？
”江芝蓮跑了下話題，開口問道。

　　“超級厲害！
他上學那會兒經常是考滿分的那種。
”崔年說起父親的光輝事迹時滿臉的驕傲之色。

　　“牛到我爸的高中校長都提議他去專研數學，攻克數學世界難題什麼的。
無奈我爸隻對做生意賺錢感興趣，當時把校長還氣夠嗆，差點犯心髒病。
商人嘛，在他們看來是最低級的，也可以理解。
”

　　“不是數學。
”江婉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用什麼詞更合适，就說了個估算。
”

　　江芝蓮看向江婉，好奇地詢問：“那具體是什麼意思？
”

　　“就是一種預判能力。
”江婉說完又進一步解釋道：“比如從這裡走回到電器店需要多久的時間，根據當下的情況每樣電器都需要進多少的貨，每樣貨什麼時候可以全部賣出去。
”

　　她眨眨眼，看向江芝蓮，又偏頭看向崔年，“我的意思，你們能懂嗎？
”

　　“懂了！
”江芝蓮點點頭，“完全了解。
”

　　崔年自嘲道：“這能算是天賦嗎？
就是根據情況估摸估摸，誰在自己熟悉的方面都可以估摸個準的啊！
”

　　“也算是天賦，擅長的嘛，肯定是天賦。
”江芝蓮頓了頓，把話題拉了回來，“所以說——姐，你的穿衣搭配能力，也是天賦，不要懷疑，一定要相信我說的。
”

　　江婉笑了，“好！
”

　　如果真的要幹這一行，那她可以去學習。

　　看那些演員和歌星是怎麼穿的，訂閱時尚雜志，買些有關服飾曆史的書，還要再多看一看如何剪裁衣服，毛衣編發一百種之類的書。

　　之前她在書店裡見到過，回頭一定要認真研究。

　　蝸牛爬得再慢，隻要锲而不舍地爬，就一定會走到目的地的。

　　況且身邊還有蓮娃和崔年兩員大将幫忙，江婉就更加有信心了。

　　“如果要做改裝的話，是不是得提前找好裁縫啊？
”江婉問道。

　　江芝蓮若有所思道：“我有個考慮的人選，不過還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做，改天我去問一問。
”

　　江婉腦海中蹦出來一個人，“你考慮的人選是不是郭曉燕的爸媽？
”

　　“對。
”江芝蓮收斂表情，臉上拂過短暫的陰霾，“曉燕經曆了這樣的事兒，叔和嬸子的天都塌了。
整天傷心得吃不好睡不好，我去看望過他們兩次，發現他們瘦了很多。
”

　　“唉……”江婉輕歎一聲，“聽說郭叔前陣子在家裡地頭暈倒了，當時挺晚的了，要不是剛好有人路過，鬧不好要在那躺一個晚上，肯定得凍個好歹。
”

　　江芝蓮微微蹙眉，“郭叔不回家的話，嬸子得出門找人吧，怎麼都不至于在地頭躺一個晚上啊？
”

　　江婉搖搖頭，“嬸子最近天天喝酒，那麼晚了，肯定喝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

　　這樣下去太危險了，原本以為時間長了，他們漸漸地就能接受閨女進了監獄的事情。

　　現在看來，曉燕犯事蹲大獄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太大了，根本沒有辦法消解。

　　這對老父母眼瞅着就要被壓垮再也起不來了。

　　不成，江芝蓮說道：“得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

　　江婉對這個提議并不感到很樂觀，“叔和嬸子現在不做活兒了，秋收完了之後，就天天在家抹淚。
嬸子喜歡喝酒，叔在家看不得的時候，就會出去到河邊和地頭轉悠。
”

　　江芝蓮：“我會好好勸他們的。
”

　　“蓮妹妹去勸，保準有用。
”崔年插話道。

　　江婉想了想，問了一句，“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
”

　　賣衣服這本來是她的事情，蓮娃已經替她做了很多了，她不能什麼都指望着妹妹去幫忙。

　　至少，她可以陪着一起。

　　江芝蓮認真地琢磨了一下，說道：“還是我自己去吧！
我和曉燕的關系一直都很好，之前經常去他們家，跟叔和嬸子都比較熟了。
他們可能比較容易在我面前發洩情緒，訴訴苦什麼的。
”

　　“也好。
”江婉覺得江芝蓮說得有道理，“我從來沒有去過郭家，跟曉燕的爸媽都沒怎麼說過話，現在突然去了他們可能會有很多顧忌。
談起話來，的确是不怎麼方便。
”

　　江芝蓮怕姐姐多想，便道：“以後聯系得多了，要一塊幹活，熟悉起來就好了。
依着你們的脾氣，應該會挺相投的。
”

　　“嗯。
”江婉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我先忙手頭的工作，要組織幾個學習小組，還要幫忙開新的冬季掃盲班。
我是助理教員，雖然不上課，但是要幫忙安排時間，批改作業什麼的。
還要下去跟着一起做動員，實在有點忙。
”

　　“而且。
”江婉解釋道：“這些工作是之前說好的，我不能臨時反悔，必須得完成，而且還要做好。
”

　　“行，反正也不着急。
”江芝蓮語氣輕松，“天越來越冷了，不适合這種天氣裝修店面。
店鋪慢慢挑着，開春的時候能租下來，開始裝修就行。
第一批我準備從賣夏裝開始，漂亮的裙子，惹眼的花襯衫，明亮火熱的夏天，更容易激發時尚青年的愛美之心。
”

　　“那我抽空就去逛逛。
”江婉說着又往筆記本上寫了幾行字。

　　崔年見事情談得差不多了，立馬蹭到江婉身邊，用下巴磨了磨江婉的脖子，膩膩歪歪地說道：“我陪你一起去逛，我對大灣縣特别熟，而且眼光也好。
”

　　江婉脖子癢，往旁邊躲了躲，一臉無奈的笑，“你不也忙嗎？
”

　　“再忙也能抽出時間陪媳婦逛街。
”崔年說道。

　　“兩個人都有時間的時候，就一起逛。
”江婉一闆一眼道：“不過你不用特意把事情推了來陪我，要是讓你爸知道了，他該對我更有意見了。
”

　　“就是的。
”江芝蓮看向崔年，嚴肅道：“你先把自己的事兒整理明白了，别鬧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你爸可給我打過電話了，問我你在這邊幹得怎麼樣。
”

　　崔年緊張地問道：“你怎麼說的？
”

　　“我啊——”江芝蓮挑挑眼皮，“我就說，我特别忙，沒顧得上去了解你那邊的事兒。
”

　　“啊？
”崔年的臉皺了起來，“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這不壞了嘛！
”

　　江芝蓮笑了笑，“那我該怎麼說啊？
”

　　“你随便說我兩句好話就行了啊，這麼簡單的事兒，你咋給搞複雜了？
”崔年趕忙問道：“我爸什麼時候給你打的電話呀？
搞不好他又該過來視察我的工作了？
”

　　江芝蓮：“怎麼？
你的工作，怕人查呢？
”

　　崔年苦哈哈道：“誰查都沒事，我爸一查，準有毛病。
”

　　“那就還是有問題。
”江芝蓮一本正經道：“你最好趕緊把有毛病的地方處理一下，小心你爸突擊檢查。
”

　　“他到底啥時候給你打的電話？
”崔年緊張兮兮地問道：“我得預估一下我有多長時間來糾察補漏。
”

　　“大概兩個多月前吧？
”江芝蓮笑着說道：“我說你幹得挺不錯的，分廠業績在步步提升。
當時你是這麼個情況吧，我覺得我沒跟你爸扯謊。
”

　　“江芝蓮！
”崔年咆哮道：“你耍我玩兒，是不是？
！
”

　　“嘿嘿……”江芝蓮笑道：“逗你玩挺開心的。
”

　　江婉聽兩人鬥嘴，在一旁也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