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蓮的眼底浮上笑意。

　　她藏住笑，這才轉過身，看向了杜漫漫，“怎麼了？
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情嗎？
”

　　杜漫漫抓着江芝蓮衣袖的手在輕輕地打着擺子。

　　她張了張嘴，許久沒講出話。

　　郭紅在旁邊着急了，她現在也有點拿不定主意，感覺事情在漸漸走向失控。

　　“漫漫，你怎麼了？
”郭紅不放心地詢問道。

　　孟青适時地開了口，對江芝蓮說道：“這邊有我呢，你和雷子打電話去吧！
估計一問就清楚了。
”

　　“成，你們等着啊！
我們去去就回。
”江芝蓮着重強調道：“這種事情，準能問出來。
不行的話，過後讓那兩個調查員再去師範學校調查看看。
再不行，不是還可以報警嗎？
你沒做過的事情，公安絕對不能冤枉了你。
”

　　孟青輕點了一下頭，“好。
”

　　江芝蓮看向杜漫漫，“你還有要說的嗎？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趕緊考慮考慮。
”

　　話落，江芝蓮等了幾秒鐘，随後又道：“你不說就算了，别搞得我好像在強逼你什麼似的。
你保持沉默也沒關系，事情總能水落石出。
”

　　說完，江芝蓮就準備轉身去小賣部打電話了。

　　這時杜漫漫尖叫着喊道：“孩子不是孟青的！
不是他的！
”

　　郭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漫漫，你在說什麼？
”

　　杜漫漫崩潰地蹲在地上，扯着嗓子，用最大的力氣嚎叫着，“是我撒謊了，行了吧！
你們滿意了吧！
”

　　郭紅蹲下來，抱住杜漫漫的肩膀，心疼得不行。

　　她此時的心情十分得複雜，思緒也很混亂，“咱們先回去，回去再慢慢說。
”

　　“大姨，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不要在這邊呆着了……”杜漫漫哭得不能自已，淚水狂流。

　　原本就有些浮腫的雙眼，頓時腫得更高了。

　　“行，回家！
咱們今天就回家。
”郭紅見孩子哭成這樣了，也顧不上再問肚裡孩子的事情。

　　“雷子，你先扶杜漫漫進屋休息。
”王主任這時發了話。

　　郭紅仰頭看向王主任，語氣十分不友好，“不用進什麼屋了，我們現在就要走了。
”

　　“事情還沒有解決好，你們現在就走，不合适。
”王主任沉聲說道：“先讓孩子進去緩一緩，現在她情緒激動，馬上走路上也容易出狀況。
”

　　郭紅略思片刻，點點頭同意了。

　　杜漫漫被雷子扶進了堂屋。

　　柳妹給她倒了杯溫水，又拿了點補充能量的點心。

　　還貼心地擰了條熱毛巾給杜漫漫。

　　院子裡，王主任對郭紅說道：“杜漫漫同學已經承認了，孩子不是孟青的。
你是不是應該聯系你那邊的人，取消掉對孟青的開除處置？
”

　　“我哪兒知道漫漫是不是被逼無奈才這麼說的啊！
”郭紅梗着脖子說道：“我需要等孩子冷靜點了之後，再跟她好好地談一談。
”

　　王主任看向孟青和江芝蓮，用眼神征詢他們的意見。

　　兩人點了點頭，王主任便道：“行吧，你也進屋吧！
喝點茶，吃點東西，等杜漫漫同學冷靜之後，你們單獨聊一聊。
”

　　郭紅皺了皺眉，“我們要回去之後再聊。
”

　　王主任的聲音沉了沉，開口道：“這恐怕不合适。
”

　　郭紅突然來了脾氣，也顧不上他是什麼主任不主任的了，“這不合适，那不合适，那到底什麼合适？
你就會說不合适！
”

　　“請你冷靜，對峙的目的，就是要解決問題。
”王主任語氣平平，不急不慌，面對郭紅的跳腳，無比的淡定。

　　“解決什麼問題，我看現在問題越來越多了。
”郭紅磨了磨牙，煩得心裡直冒火。

　　“問題越來越多，我看多半都是你這邊造成的。
”王主任慢條斯理道：“一個高材生被冤枉退學，這可是件大事。
不是我吓唬你，這個問題，可大可小。
我和顧教授特意趕過來，就是不想任何人被冤枉，不想任何人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
”

　　“……”王主任看起來不溫不火的，講的話卻很嚴厲。

　　郭紅有些被震懾住了。

　　一句“可大可小”，就足以讓她認真地掂量掂量。

　　“我和顧教授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留給你，孟青被開除的事情，越快解決越好。
”

　　王主任覺得有必要給郭紅施加一點壓力，要不然她指不定又蹦跶出什麼新的麻煩來。

　　他濃眉一擰，“你這邊要是行不通，我可就要去找你背後那個人了！
我之所以沒有直接去找他理論，沒有直接報告上面進行調查，就是給足你們的面子。
要是你們給臉不要臉，就别怪我下手狠！
”

　　事情之前還有模棱兩可的地方，他不能感情用事，一味地相信顧教授學生的話。

　　可經過這次的對峙，看到當事人的反應，看到杜漫漫的慌張。

　　孩子到底是不是孟青的，一目了然。

　　雖然不能看表面就下結論。

　　但多年經驗攢下的觀察力和判斷力，足以讓他相信自己的結論。

　　實在不行，依着江芝蓮的辦法，讓她去問問杜漫漫身邊的人，也不無不可。

　　隻是杜漫漫這不是承認了嗎？
她不是不想讓江芝蓮去問嗎？

　　那他完全可以尊重杜漫漫的意見和選擇。

　　如果郭紅再不配合，那後面可以使用的強硬手段，多得很。

　　郭紅的表情有些變幻莫測，大概心裡正在進行激烈的鬥争，權衡着利弊。

　　氣氛異常凝重，好似大家都在無聲地較量着什麼。

　　“外面太冷了，先進屋暖和暖和吧！
喝點茶，吃點東西。
”

　　江芝蓮以主人的姿态，熱情地邀請郭紅道：“你跟杜漫漫要不要在這兒單獨聊，晚會兒再做決定。
現在時間還早，不用着急。
”

　　郭紅摸着了台階，雖然不情願，也順着往下走了。

　　她在江芝蓮的帶領下，進了堂屋，徑直來到杜漫漫的身邊，詢問外甥女的身體怎麼樣了。

　　杜漫漫小聲地說着什麼，大概意思可能是好了很多之類。

　　江芝蓮沒有細聽，她回到院子裡，仰頭掃了一眼，真是人頭攢動，異常熱鬧啊！

　　她不甚在意地大聲說道：“怪冷的，大家都散了吧！
”

　　人群并沒有要散開的意思，有人問了一句：“你們怎麼都進屋了？
事情到底怎麼回事啊？
”

　　“孩子是孟青的，你就跟人家拉倒得了，硬纏着也沒有意思，男人又不止他一個。
要不，你考慮一下我？
”

　　江芝蓮冷哼一聲，玩笑道：“你呀，跟你家母雞們好好過吧！
别朝三暮四的。
”

　　剛才最後說話那人是個老光棍，養了一群雞，特别不着調。

　　江芝蓮話落，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她跟這幫人解釋不着，孩子是不是孟青的，過後很快就能知道了，也不必在這種關頭強行解釋。

　　跟這幫人廢話，太掉價，浪費口水！

　　他們願意挂牆頭上就挂着吧，門口的估計也趕不走了。

　　真是醉了，怎麼就這麼喜歡看熱鬧呢！

　　絕對是閑的了。

　　冬天沒有農活可幹，天天都閑得蛋疼。

　　江芝蓮朝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進了廚房。

　　喬瑞玲正在準備午飯，見到江芝蓮進來了，小聲問了一句，“還順利嗎？
”

　　江芝蓮俏皮地挑挑眉梢，笑着點了點頭，“還挺順利的。
”

　　“那就好，那就好。
”喬瑞玲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江芝蓮把廚房裡的食材，和正在做的東西，全都看了一遍。

　　喬瑞玲問道：“你是準備做點什麼嗎？
”

　　“嗯，我給杜漫漫做點吃的，我看她都快暈過去了。
”

　　江芝蓮見大竈上正在蒸着東西，就指着爐子，笑着說道：“嬸子你忙你的，我用這個小爐子就行。
簡單做點，很快就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