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枝拿着手機走出教室外，一通群内微信電話撥了出去。

　　群語音電話被接通地很快，她伸手把耳機線臉上，紛紛擾擾的聲音幾乎要刺破耳膜。

　　那邊的說話的聲音很雜亂，“被盜号了？
”

　　“她竟然還記得我們有個小群？
”

　　“怎麼不說話？
确實是被盜号了吧？
”

　　“她不是黑客？
”

　　“馬失前蹄也不是沒可能”

　　“老師？
你在嗎？
你在吱一聲？
”

　　“别吵，一個人說。
”傅枝走去衛生間，把手機放在黑色的理石台上，打開水龍頭洗了下手。

　　耳機線懶散地半垂在空中，顯得她的聲音有幾分朦胧模糊。

　　群内一瞬間安靜下來。

　　然後下一秒，幾乎是經曆了漫長地等待才傳出白季有幾分激動的嗓音：“老師，您終于想起自己的微信密碼了？
”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幾分委屈，控訴，“qq群的事情，我給你處理好你就沒再找過我了，你知道你多久沒有給我們上過課了嗎？
這都三年零三個月了啊！
”

　　傅枝把水龍頭關掉，一隻手随意在手機頁面亂翻，笑了聲，“都三年多了啊？
”

　　白季帶着幾分控訴地“嗯”了一聲，“你到底都在a市忙些什麼秘密實驗啊，你說出來大家也可以給你打打下手嘛！
”

　　“沒有實驗，”傅枝說，“就上學，準備努力奮戰高考。
”

　　白季：“……”

　　呵呵。

　　這個笑話真好笑。

　　白季有一瞬間有種滿級大佬去新手村屠狗浪費時間既視感。

　　“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吧。
”白季正視了臉部表情：“不過，老師你打這個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

　　“啊，這個啊，”傅枝從洗手間出去，回到走廊的時候，不緊不慢道：“你一會兒讓何銘陳新他們來趟a市吧，快要期末考試了，班裡的小孩沒人帶。
”

　　****

　　傅枝回到班裡的時候，恢複能力超強的宋放正帶着班裡的同學整理各科筆記。

　　求人不如求己，宋放的人生格言很簡單。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過去的很快。

　　晚間的放學鈴聲響起。

　　周子淮講完物理題，從講台前下來手裡拿着一本不算新的練習冊走到傅枝身邊，“我粗略估計了一下，咱們班最差的科目就是數學，王宇宋放他們的成績都是拖平均分的，我平日裡的數學成績都是在138左右，而期末考試，沒上過130。
”

　　傅枝正在翻座位裡的書本。

　　她課桌和書包裡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值錢的少，基本都是些破銅爛鐵。

　　聞言，把剛抽到的小徽章扔到到一側，擡頭，嗓音帶着幾分清冽，“期末考試的數學題，很難嗎？
”

　　這對于傅枝來說當然不難，可這樣的體型對周子淮來說并不友好，“你知道胡磊嗎？
國外劍橋大學回來的，前幾年他出數學題的時候，是國内高考生跳樓概率最多的兩年。
”

　　頓了下，“雖然為了避免跳樓率他現在不出題了，但是各地的知名數學出題組人都很喜歡沿用他的刁鑽做派。
”

　　傅枝在腦海裡搜索了一下這位叫胡磊的出題人。

　　想了半天，什麼也沒想到，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人應該不是她帶過的學生，傅枝随意擺了下手，“不重要了，一切以高考題型方向為主吧。
”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劉主任拿着手電筒在學校後面的小樹林成功抓捕兩個早戀的學生，在小本本上記了名字之後，冷哼一聲，“明天讓你們家長來學校一趟！
不知道期末考試了還敢在小樹林裡親嘴？
簡直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

　　被抓的一對情侶瑟瑟發抖。

　　劉主任從辦公室裡拿出了他的摩托車鑰匙。

　　他跟門衛打完招呼後就騎上了他心愛的小摩托。

　　粉色的小摩托一個靈車漂移閃到學校門口。

　　一輛黑色的保姆車也停下。

　　上面下來一個穿着黑色長襖的男人，男人鼻梁上帶着一個金色的眼鏡框，一派的書香之氣，溫潤如玉。

　　小摩托“喳喳”叫了兩聲。

　　劉主任把包裡的皮手套翻出來，帶手套時，目光随意的一瞥，然後頓住。

　　因為二十一班放學晚，馬明權要陪同的關系。

　　此刻馬明權的小自行車正好被小電驢擋住了去路。

　　“劉主任，怎麼了？
你走不走啊？
”他看見劉主任好像在風中石化。

　　劉主任砸吧了一下嘴兒，然後機械化地回頭，看見馬明權，想了下，快速招手，壓低了聲音，“那個，你看他像不像陳新？
”

　　陳新作為前兩年高考的出題老師，他本人在學生的口中無非就是個‘變态’，‘不走尋常路’，‘刁鑽’的代名詞。

　　有學生罵他尖酸刻薄不是人，卻沒幾個學生真正關注陳新的私下生活，包括他本人長什麼樣子。

　　但一中的老師不一樣，a市吧，雖然發展的不像京城那麼好，但多少有點小小名氣，之前教育局組織過，讓一中的主任和優秀教師去京城聽過陳新的課。

　　就在兩年前，但有一說一，馬明權作為物理組的老師，對出語文試卷的老師并不關注。

　　但小劉不一樣，作為學校的主任，就得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陳新一張臉沒什麼太大的特色，主要的就是他身上文人特有的書香之氣。

　　讓人過目難忘。

　　馬明權自然是不會記住一個語文老師，他仔細打量了片刻，“不知道像不像，不過沒有我和傅枝長得标準，就是個大衆臉吧。
”

　　劉主任：“……”

　　絕了，倒也不必時時刻刻侮辱傅枝。

　　隻是說到大衆臉，劉主任又不确定了，他也隻見過陳新一面。

　　陳新這樣給高考出過題的大佬，京城那邊多少貴族學校挖空心思想要請他去學校講一節大課，哪怕是灌點雞湯也是好的，奈何人家根本就不屑啊！

　　這樣一個大佬怎麼可能來a市一中？

　　想着，劉主任就舉起手機，正要再拍個照片回去比對比對，然而，原本站在原地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回了車上。

　　保姆車緩緩開走。

　　****

　　陳新一行人的飛機晚點，他沒有在學校賭到傅枝，于是回到車上後便給傅枝發了消息，詢問她有沒有時間出來一趟。

　　那邊的回複自然無比緩慢。

　　坐在車上的幾個男人都盯着陳新的手機，隻除了一個靠在車椅背上的男人，把身前的毯子随手掀開，語氣微涼，“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補課？
回我的實驗研究等不及。
”

　　他的語氣微涼，充斥着十足十的不耐煩。

　　陳新把手機放下，扶了下鏡框，“需要先聯系學校這邊準備場地，還有……”

　　“我不管你怎麼準備，”陳新的話被胡磊打斷，男人棱角分明的一張臉上映出薄怒，“我的時間不是要浪費在一群不知所謂的孩子身上！
我隻答應你，幫你講七節課，但你答應我的，給我推薦一個優秀的數學家和我一起探讨知識，也希望你說到做到，别拿廢物糊弄我，不然你知道後果！
”

　　車上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結。

　　“這個自然。
”陳新依舊一派老好人的模樣，“我已經聯系了歐陽校長，你要是累了，我就先送你回酒店。
”

　　胡磊煩躁地點了點頭。

　　保姆車很快停在了一中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門口。

　　胡磊拉開車門，像是不能忍受的，直接從車上走了出去。

　　車門被緩緩關上。

　　“砰——”的一聲，錢滿把手邊的杯子打落，“他什麼态度？
廢物？
他這個廢物在叫誰廢物？
陳新，你聽見了嗎？
他竟然侮辱我們師傅，你剛攔我做什麼？
！
”

　　頓了下，一腳踹在車椅背上，“要不是他，我們會飛機誤點，耽誤和老師見面嗎？
留學歸國他挺牛的？
我老師是傅枝我昭告天下了嗎？
要我說，就該把老師叫出來好好挫一挫他的銳氣！
”

　　“你太激動了。
”

　　陳新拍了拍錢滿的肩膀，“專門把老師叫出來打他的臉太麻煩老師了，等他去任課了，自然就知道他和老師的差距了。
”

　　“最好如此！
”

　　****

　　翌日，a市一中。

　　自從前些個好的班級不願意借二十一班筆記本後，這件事情基本就成了學校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熱門話題。

　　似乎是為了想要從一班這群好學生手上借到白季何銘出的新題，如今走在校園裡，明眼人都能看見，不少班級都在和二十一班保持距離。

　　連高一高二的同學都覺得二十一班手裡拿着的虐心劇本。

　　飯後茶餘，幾人成群，口裡議論的都是二十一班和一班作對不明智，失去了重點筆記，考試結果可想而知。

　　尤其是早讀的時候，以項羽申徐彤彤一行人為代表的一班課代表們，手裡各自拿着複印的小半練習冊分别送到了三班至十八班。

　　各班紛紛表達謝意，邀請一班的幾個班委吃飯。

　　項羽申一行人回去的時候，徐彤彤笑的眼睛都彎了，“有了這層關系，别說二十一班借不到好的筆記本複印，就連最後的考試，咱們這些班級的成績靠着這些練習冊提升，二十一班就連打過十九班都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