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何教授給傅枝拎包
陸予白這兩天一直跟着傅枝在大會堂上課。
隻是在翻手機的時候,浏覽器自動跳出了一條消息。
關于‘食人花’案件的兇手安迷修疑似被緬甸當地控制。
陸予白的弟弟陸予安身為‘食人花’事件的受害者,陸予白沒心思繼續上課,和學校請了假,回到别墅的時候,趕上陸予安做完康複訓練回家。
陸予安的腿經過專業訓練,已經基本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一個小時。
“緬甸那邊的消息應該是真的,”陸予白走上前,幫弟弟推輪椅,“兇手很快就能伏法,你要不要等一切塵埃落定,哥陪你去緬甸?
”
陸予安搖搖頭,剛訓練過的少年洗了澡,鬓角的水珠順着發絲低落到紅色的地毯。
“我能去看見枝枝堂姐嗎?
”
他聲音很低,似乎有些委屈,“她很久沒來家裡了。
”
陸予白心尖一軟,“枝枝後天要出國,我讓司機帶你去機場送她?
”
陸予安點頭。
頓了下,遲疑,“我去機場送堂姐,會打擾到她嗎?
”
“不會。
”頓了下,又道:“很喜歡枝枝?
”
陸予安大抵是被他的問題問住了,秀氣的小臉微紅,“可以喜歡嗎?
如果枝枝堂姐不介意的話,”他有點害羞,但還是很堅定地說,“我會一直都很喜歡她。
”
——
翌日,a市一中。
昨天論壇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傅枝氣走了胡磊,其他教授不會再給二十一班授課的謠言在胡磊回到大會堂後不攻自破。
不過依舊有一部分一二班的同學帶節奏,說長此以往,傅枝說話不客氣會惹怒其他教授,連累學校,其他想要聽課的學生。
帖子的熱度被有心人多次回複,熱度一直高居不下。
二十一班披着大号和貼吧裡的小号吵了幾次,發現對方的意圖後,這才消了繼續争吵增添熱度的心思。
隻是心裡氣不過,早上上學的路上,三兩個湊在一起還要讨論一番。
“就算教授們是歐陽校長請來的,可選擇給誰補課也是教授們的自由,傅枝這麼摳,才不會給校領導塞錢暗箱操作。
”
“明顯就是一二班的酸雞在挑事,論壇負責人竟然也不删帖,隻怕都是對咱們二十一班被單獨授課有意見的。
”
“聽說項羽申他們還自發組織今天中午去找何教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真怕他們在何教授面前編排枝姐,讓何教授對枝姐不滿。
”
“要是何教授他們是枝姐請來的就好了,這樣肯定能打腫這群酸雞的臉。
”
“……”
有教授級别的補課固然是好事,可一二班的騷操作又着實壓的二十一班喘不過氣。
他們生怕幾個教授聽信讒言,對他們産生意見,白白讓一二班撿漏擁有聽教授講課的機會。
二十一班被一二班搞到低氣壓。
早上的第一節課是何銘來上的物理課。
傅枝上課的時候沒遲到,就是堂而皇之的拿了個軟墊趴在桌子上睡覺。
她應該是熬夜打了一晚上的遊戲,正在黑闆上給這群學生補習基礎知識的何銘看出來了,蹙眉,目光不斷瞥過後排的學生。
大會堂的環境和教學樓的環境不同,這裡沒有安裝空調,前後門及窗戶敞開,a市的空氣凍到刺骨,學校就是為了避免學生在上課的時候犯困這才把授課的地方選在這裡。
實在太容易感冒了!
就算他老師身體好,這麼趴在桌子上睡覺總歸也是不舒服的啊!
何銘講課的聲音盡量壓低,穿過前門的冷風拂過他黑色的大襖。
在寫完最後一個知識點後,目光凝聚在了大會堂的最後排。
班裡的同學感覺到何銘的目光,心口一跳,回頭,果不其然看見睡覺的傅枝,一個個緊張又擔心。
離傅枝最近的宋放感覺到了何銘的凝視,輕輕咳了一聲,得不到傅枝的回應後,身子往傅枝的方向湊了湊,一個胳膊肘就怼了過去,差點沒把傅枝怼到當場去世。
傅枝抱着課桌上額黃色的軟墊,迷茫的擡頭,一時沒搞清楚狀況,聲音有些沙啞,“嗯?
”
你嗯個der啊!
宋放恨鐵不成鋼,低着頭,小聲提醒,“何銘看你呢!
别睡了!
”
何銘是誰啊!
清大曾經的副校長啊!
國内一流的物理教授,手裡科研成果無數,沒老婆沒孩子,脾氣無比暴躁。
上他的課睡覺,不就等于挑戰權威,慢性自殺?
宋放無比心累,又當嚴父又當慈母,“小祖宗,外面多冷啊,他一會兒體罰你出去罰站,我多心疼啊!
你忍忍,先看黑闆,下課給你買旺仔喝!
”
他哄得倒是挺真心的,但講台上,何銘的怒氣值還是達到了頂點,他把目光落在宋放身上。
“來,傅枝左手邊的男生,出去,以後我的課你都不用來了。
”
宋放:“?
?
?
”
睡覺的不是傅枝?
我不是為了你才叫醒的她?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老年人都沒有武德的嗎?
宋放迷茫到想問十萬個為什麼。
他慢吞吞地站起來,不敢質疑,也不辯駁了,要走。
後門的穿堂風呼嘯而過,刺骨的冷意卷過大會堂。
傅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扯了把宋放的袖子,“沒事,你坐着吧,好好聽課,别打擾我睡覺。
”
她聲音不高,但在氣氛凝結,安靜到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教室裡顯得無比突兀。
宋放:“……”
宋放想捂住傅枝這張嘴,但是來不及了。
很好,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傅枝再次憑借一己之力得罪了一個教授。
還是幾個教授裡,脾氣最不好的那位。
宋放已經預想到論壇裡的雞飛狗跳腥風血雨乃至大會堂裡何銘的咆哮。
宋放小腿一軟,替傅枝解釋,“教授,你從她剛剛夢遊,高燒,癫痫的借口裡,你選一個在你那說得過去的借口原諒她吧。
”
“噗——”一旁的王宇忍了忍,沒忍住,笑出聲來。
胖體委給他身上抽了一巴掌。
宋放都想好剖腹謝罪了。
哪知道何銘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你坐下吧,認真聽講,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騷擾女同學。
”
宋放:“?
?
?
”
雖然感謝,但是他騷擾誰了?
宋放迷茫地坐到凳子上記筆記。
台上,何銘的視線幾度掃過傅枝,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趁着課間讨論,脫了大黑襖,把棉襖披在了傅枝的身上。
衆人:“……”
是眼花嗎?
何教授這波又是什麼操作。
“父愛泛濫了?
”
“拉倒吧,我也睡了,怎麼不見他把棉襖給我?
”
“可能你長得不達标吧。
”
“……所以他這麼關心傅枝幹什麼?
京城的教授都很愛護學生嗎?
連學生上課睡覺都不生氣的嗎?
”
讨論聲逐漸起來,在場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迷茫。
前排寫題的周子淮指尖一頓。
他的視線在何教授和傅枝身上繞了一圈。
抽出來一張空白的a4紙。
上面簡單的寫上,‘傅枝’,‘fz’,‘盛華’,‘醫學界’,‘何銘’幾個字。
有些想法似乎很清晰的在他腦海盤旋,可有一些,又似乎不太清明,理不出頭緒。
何銘兩次來到a市一中,真的就隻是因為意外,或者是因為歐陽奉嗎?
還有傅枝的父母,不知道為什麼,周子淮總覺得,這兩個人在研究院的地位并不太低。
——
二十一班的第四節課是陳新的語文課。
和何銘講課的細緻入微不同,陳新的語文課要背的知識點多。
他已經提前整理了一份資料,因此,下課的時間比其他班級要提前個二十分鐘。
傅枝從一中校門出去的時候,陳新正開着桑塔納在路邊等着。
“何銘在火鍋店了訂了包間。
”
陳新踩了腳油門,“我先帶您去買奶茶?
”
“嗯。
”
——
“查到了,有人說看見何教授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吃飯!
”
終于下了課,項羽申和其他一些班的班長學委湊在一起開會,在确定了何銘的行蹤之後,這就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可咱們這麼多人,一會兒見了何教授該怎麼說呢?
要不還是先分工一下吧?
”這時候,三班的班長問了一句。
“女生就哭,表達自己對知識的渴望,男生就跟何教授彙報傅枝随意選十九二十班去上課的事情,總之,抹黑傅枝,凸顯自己就可以!
”
“我們的目的就是去聽何教授的課!
讓何教授認清楚傅枝吃香難看的嘴臉!
”
“還有之前傅枝上課睡覺打架的事情都要說出來,她就是那個帶頭讓二十一班學壞的老大!
給一群人渣補課是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
”
大家互相安排着接下來要說的話,看上去無比興奮和緊張。
參與這次聲讨活動的都是各個班最優秀的同學,當然,也有幾個班級根本沒有派任何人來。
實在是懶得争。
人家教授都決定好的事情,天命如此,二十一班就是好命,沒什麼可鬧得,有這時間還不如多背兩個英語單詞來的實在。
然而前幾個好班看不透。
“聽說傅枝早上在何教授的課上又睡過去了!
”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才剛開始,後面有她不遵守課堂紀律的時候,我不信這些教授和她非親非故的還能忍受她?
”
“對,咱們可是學校裡成績最好的學生了,都加把勁啊,一會兒好好說,這可是為了咱們的未來,學到就是賺到!
”
這話可說的可老在理了。
“傅枝和葉九他們可壓了一百六十萬在賭局裡呢,咱就是為了咱下注的錢,也必須要把何教授哄得回心轉意一心向着我們了!
”
“對對對。
”
一行學生走了十多分鐘,他們是邊走邊說,好不容易到了火鍋店,忽然,有人驚呼一聲道“你們快看,那玻璃窗裡的是不是傅枝啊?
”
“哎?
”
衆人趕緊望過去,那正坐在何銘對面,吃着何銘拿公筷給她夾的脆骨丸的,不是傅枝還是誰?
項羽申氣到眼眶都紅了,“我們這裡出叛徒了?
到底誰把消息洩露出去的?
為什麼傅枝會在火鍋店?
!
”
“沒有,我沒說。
”
“不是我,别看我啊。
”
“不是,她一個不受喜歡,上課睡覺的學生怎麼會和何銘他們一起吃飯?
”
“她昨天才和胡磊吵完,今天又在課堂上睡覺,聽我一個長輩說,何教授最讨厭對學術研究不盡心的人了,傅枝這麼三心二意,他還能忍?
”
事實上,何銘不僅忍了,就連坐在何銘身邊的錢滿也把烤好的串串遞到傅枝手邊,要是有懂唇語的學生站在這裡,一定能看懂錢滿說的是,‘老師’。
這會兒傅枝已經吃飽了,服務員來收了錢,是何銘轉的賬,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側身和傅枝嘀咕點什麼。
一群學生計劃去找何銘的心突突亂跳,一時間,竟沒人敢邁出那一步。
“傅枝是不是老早就和何銘認識啊?
”
“不可能!
要是認識,何銘之前為什麼還來一中選什麼學生進行授課,不如直接找傅枝教傅枝讀書啊?
”
也是。
“那我們還在何教授面前争取去授課的機會嗎?
”
“去,等傅枝先離開。
”
這個時間點學生陸陸續續的下課覓食。
傅枝起身,這群學生就看見何銘自然而然的替她拎起了書包。
傅枝走在前面,一隻手拿着奶茶,一隻手拿着手機刷。
錢滿和陳新一左一右的跟着她,想提醒她走路不能玩手機,又怕惹她不高興,緊張的像是在托運一個億的美金。
衆人:“?
?
?
”
好家夥,我們不對勁,你們這群教授也不對勁啊!
對一個傅枝,又是拎包又是貼身看護的。
這是對哪個流量明星呢?
還是在這照顧國寶呢?
你們還知道自己是個大佬嗎?
桑塔納的車門被錢滿拉開,陳新一擡手,護着傅枝進了車裡。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直到車子駛離了好半天,項羽申一行人這才後知後覺。
——哦,他們還沒來得及在教授這邊抹黑傅枝,以及,這群人對傅枝的态度,到底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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