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葉棗那一年差點被齊嫔害死,也着實虛弱了一年多。
可四爺一貫寵愛,那時候即便沒有如今這麼寵愛,也是不差的。
好藥好湯補着,她其實沒落下什麼虧空。
即便是生了一個孩子,也并沒有虧了身子。
所以,一場感冒,盡管嚴重,也還是好的很快的。
不發燒了之後,就好的更快了。
有些流鼻涕和咳嗽,也不嚴重。
半個月後,就好利索了。
終于又能抱着孩子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初六了。
天氣比之前生病那會冷了不少,五阿哥都穿上薄棉襖了。
孩子不敢穿少了,所以夾襖子就不夠保暖了,夾襖裡頭,加了一層棉花。
也不厚,就足以禦寒。
屋裡還沒燒火,所以屋裡也适用。
母子兩個從院子裡進來,五阿哥很萌的往外間軟榻上撲過去,然後頭埋在軟榻裡頭,還歎氣。
葉棗好笑的很,這是跑累了?
過去摸他的頭,果然出汗了。
“給他擦擦身子,換一身衣裳,今兒不能出去了。
”
“額娘!
出!
”五阿哥不樂意了。
“出個屁,不許出了。
乖一點,晚上給你吃炸丸子。
”
五阿哥很愛吃牛肉丸子,尤其是炸的。
但是因為是炸出來的,葉棗不給他多吃,也就想吃的時候吃一個罷了。
所以對于炸丸子的熱愛就真是很執着了。
一說有炸丸子吃,馬上就乖起來了。
阿圓笑着道:“五阿哥可真聰明。
”
“嗯,聰明的很那,我們主子生的孩子,當然聰明極了!
”珊瑚笑道。
阿圓想說,話不能這麼說的。
雖然說,五阿哥是主子生的。
可是主子的嫔位,如今并不及五阿哥的皇子尊貴。
但是想了想,主子沒說的話,還是不要說了。
以後人後頭和珊瑚說一句就是了。
“主子,皇上叫人送來了蜜瓜,奴才給您和五阿哥切一點兒?
”外頭,琥珀進來了。
“是麼?
那就切一盤子來吧。
”葉棗笑了笑,知道她愛吃,四爺常給。
如今九月裡,這個容易得。
就是冬天的時候,也是時常有的。
用四爺的話說,總不能叫你饞着嘴吧?
娘倆吃了瓜,葉棗叫人收拾起來就聽聞張答應過來了。
葉棗叫人抱着孩子去歇着,叫張答應進來。
“奴才給娘娘請安。
”張答應福身。
“起來坐下說吧。
”葉棗擡手。
“奴才今兒來,是有話與娘娘您說。
”張答應笑了笑:“也不算要緊,就是……奴才覺得該說一嘴。
”
“嗯?
看來是個大事,你說吧。
”葉棗笑着看她。
張答應也笑:“初一請安,不是娘娘病着沒來麼。
就聽壽康宮的奴才們說了一嘴。
什麼九姑娘。
今兒上午奴才打聽了一下,這九姑娘說的是烏雅氏族裡的一個姑娘,今年十五。
翻過年,是來年的秀女。
據說長得不錯。
據說,太後娘娘請了那姑娘來宮裡小住。
”
“哦?
是太後娘娘族中的?
”葉棗倒是真的詫異了。
這消息,她沒得到。
“正是呢,是太後娘娘的堂弟家的姑娘。
也算是太後娘娘的侄女兒了。
”張答應見明嫔娘娘有興趣,所以解釋。
“唔,看來,你我又要多一個姐妹了。
”葉棗笑了笑:“這表哥表妹,是個佳話。
”
“奴才瞧着,皇上未見得願意吧?
”張答應輕聲道:“也不好說,也許太後娘娘另有打算?
畢竟翻過年,九爺十爺十二爺都差不多了。
其他幾位爺家裡,側福晉都沒有呢。
”
“倒也是。
”葉棗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既然太後娘娘要提拔,那咱們隻能捧着不是?
”
“是啊,奴才人微言輕,隻能捧着了。
”張答應笑了笑。
“什麼時候進來?
這可快過節了,要是還不來,隻怕就要下個月了。
”葉棗問。
“這個奴才不知道,不過想來既然有了口風,那就快了吧?
”張答應道:“奴才留心着,等有了消息,就來告訴娘娘。
”
“勞煩你了。
”葉棗笑道。
張答應該說的說了,也不敢打攪。
畢竟明嫔也是病剛好。
這就要告退。
葉棗笑着招呼珊瑚:“去把我那對點翠八寶葫蘆的耳墜子和那對紫金玫瑰钗拿來,我也不愛用,東西是好的,就叫張答應拿着玩兒去。
”
張答應忙謝恩,帶着感激捧着東西走了。
她出身商戶,打小不缺衣食,雖然家裡的東西比起宮裡來,差的很多。
可也不是為了這一點東西就激動的人。
她的激動來自于明嫔的認同。
張答應本性其實是個張揚的人,可地位不如人,想張揚也不敢。
這又是她的聰明之處。
審時度勢,她早就想靠在明嫔這裡了,大家都是聰明人。
明人不做暗事。
跟着明嫔,有好有壞,她就是看中了明嫔的以後。
倘或,明嫔成了妃位,她怎麼也該混個貴人吧?
否者的話,出了孝期就算能晉位,也是常在上蹲着了。
下回再有機會,那得是有大事的時候,等不及的。
至于皇上的恩寵,張答應看的明白,看的清楚,不必指望的。
當年都不得寵,如今一年比一年老了,還能有什麼指望?
倒不如撿了高枝兒挂上去。
明嫔,就是她的高枝兒。
明嫔以前從不給她什麼,今兒給了,也說明明嫔算是接了她這個投名狀。
算是,将她規劃到她的羽翼之下了。
張答應當然知道站隊錯了的後果。
可是比起後果,她更在乎眼下。
一個無寵無地位的後宮女子……是真的很艱難。
倒不如趁早站隊。
要是明嫔娘娘笑到最後,那也是她有福氣有運氣。
要是不能……
最起碼眼下,她也能好過點,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送走了張答應,葉棗笑了笑:“瞧着我不接她是不成了。
”居然打聽了這樣的消息送來,張答應的心思,葉棗也算看懂了。
“主子要是不想管她,也不必管的。
”阿圓道。
“算了,她也不易。
一個無寵的宮妃求個庇護罷了。
能幫着就幫着,隻是既然站過來了,要是被我連累了,也隻能忍着了。
”
站隊麼,有好處,就會有風險。
畢竟葉棗宮中樹敵無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