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正是休沐日。
錢越也沒起來。
韓氏睜眼就覺得熱乎乎的舒服,蹭了幾下之後恍然回神。
“醒了?
”錢越聲音低沉。
“大爺……我……我身上污穢……”姨娘通房的,身上不幹淨的時候,哪裡敢留男人在呢?
縱然錢越如今就她一個女人,她也覺得惶恐。
“韓氏。
”錢越叫了一聲:“我給你起名叫燕兒吧。
”就如小時候他看見過那個從屋檐上掉下來的小燕子一般。
驚慌失措。
“大爺……是,謝謝大爺賜名。
”韓氏心裡高興。
“燕兒想不想以後都與我相守?
一直在一處。
”錢越問。
韓氏一愣,茫然的看他:“我……我……妾……”
“做我的妻子。
”錢越把玩着她的手:“再不必擔心我會有其他女人。
就算是有,你也不會有事。
再也不必喝那叫你難受的湯藥。
想麼?
”
想麼?
做夢都想啊,可是她不敢。
“是……是妾做錯了什麼麼?
爺……我改,求您不要……不要不要我。
”韓氏爬起來,也不管穿的極少,就跪在榻上。
姿态是說不出的可憐凄惶。
錢越看她,純白的裡衣隔着陽光,她身上都沒多少肉了。
明明剛跟他的時候,也是個嬰兒肥都沒褪去的小姑娘來着。
多美啊。
他伸手,将她拉下來抱住:“這些年,委屈你了。
可你的來曆注定你該受這些委屈。
”
“爺,我……我出身低微,求您不要不要我。
就……就給我一處地方,我……我……”
叫我時不時看見你……
韓氏泣不成聲:“我以後……以後不會礙事的,不會礙眼的,大奶奶進門也不會……我……”
“真可憐。
”錢越伸手,按了她的臉一下:“你要是不哭了,我就告訴你個好事。
”
韓氏想要止住,她第一次在錢越面前哭的這麼過分。
可是太難過了,一時半會哪裡止的住?
反倒是越想止住越是哭的不像話。
甚至自暴自棄的想,也許他就此拂袖而去了吧?
也罷,以後他不來了也罷,她逢年過節的還是能見着的。
她是上了族譜的姨娘,是有身份的。
總是見着他的。
以後再也不能被他抱着了。
越是這樣想,越是停不住。
眼淚就像是洪水一般,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
錢越一直沒說話,也沒看她。
隻是将她輕輕摟住,在她後背上不緊不慢的摸着。
心裡想着這件事如何做最好。
看起來,像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任由自己的女人哭的氣堵聲噎也不管。
不過事實上,他想韓氏這幾年雖然看着過的好,可心裡一直有一股郁悶沒排解出來,哭一場不見的不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錢越覺得自己餓得不得了的時候,韓氏終于是不哭了。
哭不動了,心裡的痛像是個洞,越來越深,可是眼淚終究是流不出來了。
“不哭了?
既然不哭了,你就欠着爺一件事。
”錢越道。
“是什麼事?
”韓氏的聲音沙啞,帶着些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灰心。
錢越眯眼:“灰心了?
嗯?
不是心裡很在意爺?
喜歡爺喜歡的恨不得去死。
這就灰心了?
”
錢越很不滿。
韓氏心一顫,本以為沒了的眼淚就又出來了:“我沒有……”
“不過,你受了這些煎熬,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錢越哼了一聲:“問你的話,還沒回答,願意麼?
”
韓氏愣了好一會才明白他說的是方才問的話……
“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的。
爺……何苦試探妾。
要是爺娶妻之後不想再叫妾伺候,妾搬去清淨地方也好……隻……隻留在府裡就好。
”這樣,逢年過節,就還能見。
“跟我說實話。
想不想,不要跟我廢話。
”錢越皺眉擡起她的下巴看她。
韓氏又是一抖,還是咬唇道:“想。
”
她說的聲音很小,但是很堅定。
“早說不好?
既然想,就好好養病。
給你十天,給爺養好身子。
到時候,爺送你去選秀。
”錢越坐起來:“起吧,爺要餓死了,這都什麼時辰了。
”
韓氏張大嘴坐在那,傻乎乎的看錢越。
“那麼聰明的人不懂了?
嗯?
爺将你扶正了,你如何報答爺?
怎麼伺候爺?
”錢越捏着她的下巴問。
韓氏還是呆呆的,半晌道:“我……爺為什麼哄我……”
“哄你做什麼?
看你這幾年老實懂事從沒動過歪心思罷了。
以後你就不是韓氏了,爺給你找個身份進宮選秀。
爺這點子親戚關系都要用上,才好把你這個不是處子的塞進去。
你可争氣一點。
别叫人都看出來。
”
韓氏真的是緩不過來,她茫然的看錢越:“那我是誰?
”
“太太和老太太……他們……”
“看來這頓早膳,爺是等不着了。
”錢越松手,很不悅的看着韓氏。
韓氏還是呆呆的,又過了好一會,錢越才伸手将衣裳丢在她身上:“穿衣。
”
韓氏機械的下地,就要給錢越穿衣。
錢越都笑出來了:“蠢貨!
這是你的衣裳!
”
韓氏低頭一看,果然是粉色的衣裳……
臉一下就紅了:“我……我……”
“要不是你如今月事沒有好,爺這會子就能幹死你。
”錢越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給你一刻鐘,要是叫爺還吃不上早膳,方才說的都不算。
”
韓氏被丢在内室裡,錢越優雅的出去了。
這蠢女人。
他是這麼想,可嘴角勾笑,顯然不是真的這麼想。
韓氏在内室,機械的由着奴才們伺候更衣,然後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皺眉。
“哎呀姨娘,您怎麼了這是?
”丫頭吓壞了。
“我……沒事,沒事。
”韓氏搖頭,再搖頭:“沒有事。
”
大爺從不說假話……大爺不會哄她的。
韓氏低頭,掩住眼裡的一切情緒,身子在抖,可是還是柔順的由着奴才伺候。
等她終于好了出來,就見婆子道:“姨娘好,大爺走了。
大爺說方才說的是叫姨娘照辦。
晚上來瞧姨娘。
”
婆子擔憂的看着她。
“好,好、”韓氏點頭,眼淚又出來了。
晚間的時候,錢越在正院裡,老太太的屋裡當着一家子的面道:“孫兒不孝,打算給韓氏一個新身份叫她選秀正經進府給孫兒做嫡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