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的屍首,在鬧市裡五馬分屍之後,就拉去亂葬崗了。
沒人管最後是被野狗叼走了還是怎麼樣了。
直親王如今又加了一條罪過,看護不利。
直親王進京之前,葉棗叫了弘昕來:“叫你的去跟弘昱說說,叫他告訴他額娘,你大伯是肯定要受罰的。
隻是皇上念着兄弟情呢,不會下死手。
”
弘昕就笑了:“額娘,兒子佩服您!
”
說罷就走了。
葉棗挑眉,她與兒子之間,默契越來越好了呢。
八阿哥懵懂的看着,半晌扒拉額娘的手:“額娘,五哥幹嘛去了?
”
“嗯,你五哥去告訴你弘昱堂哥事情去了,你不是聽見了?
”葉棗笑道。
“可是……大伯做錯事了啊。
”八阿哥不懂。
“是啊,做錯事了,就得罰嘛。
”葉棗看着他。
八阿哥咬唇想了好一會道:“那告訴大伯母是因為大伯母沒錯麼?
”
“差不多了,烏勒登好聰明。
”葉棗摸摸他的頭。
八阿哥就嘿嘿笑着找花生去了。
唔,直親王有錯的話,他福晉連坐很正常啊。
不過,直親王平生最是寵愛他的福晉了。
他那位福晉身子又不好,提前給一個預防針,免得吓壞了。
真要是吓壞了,直親王心裡該難過了。
直親王嘛,一頓罰是免不了的。
罰就罰吧,估摸着他自己也有心裡準備了。
她叫弘昕出頭,就是直接示好。
也是叫直親王念着皇上的好。
半個時辰後,直親王就跪在了九州清晏的外頭。
四爺叫他跪了一個時辰,才肯見他。
“臣有罪,求皇上降罪。
”直親王進來還是跪着。
“朕信你重你,你看看你辦的是什麼事?
嗯?
年羹堯和宋南保造反,你卻茫然不知!
險些就叫他們成了事!
你對得起朕對得起大清麼?
”四爺闆着臉。
“臣知罪,求皇上降罪。
”直親王自知這是大錯,絕不可能是輕拿輕放了。
“押送年羹堯回京,你竟然看不住個人。
叫他死了!
你說你……”四爺哼了一聲:“朕都不知如何說你!
”
“臣失職。
”直親王磕頭。
四爺等着他磕了七八個之後,才擺手叫蘇培盛扶着他。
“你先是治下不嚴,導緻此次年,宋二人造反。
後是失職看管不力,導緻年羹堯死在路上。
就算朕不說你看管不力的罪過。
可你多年來竟看不出年宋二人有此野心,朕是不能理解的。
”
“你是朕的大哥不假,可情是情,理是理!
朕不得不罰你。
将你親王爵位摘了,做貝勒去吧!
要是朕嚴格,就該叫你做個光頭阿哥!
”
“朕實在是替侄子弘昱丢人!
”四爺瞪了直親王……哦,如今該叫直貝勒了。
“念你返回及時,也算是戴罪立功。
死罪就免了。
可一頓軍棍少不得!
就八十個軍棍吧!
準你養傷三個月,然後再給朕回西北整頓軍紀!
你得記着,你再回去,依舊是戴罪之身!
要是你不能将西北軍給朕整治好了!
那你一輩子就是個貝勒!
不!
要是整不好,你就貝勒也不必做了!
做光頭阿哥去吧!
”
“臣……臣多謝皇上厚恩!
臣一地個戴罪立功,重整軍紀!
”直貝勒磕頭,說不出的感動和難受。
皇上是真的仁厚啊。
“這回去,把十三十四都帶走。
這兩個都大了,成日裡,沒有正經差事。
你看着哪個能培養就培養着。
你比朕大好幾歲,再叫你領兵十年,也該回京了。
十年裡,你要是做不好。
你以後自己跟皇阿瑪交代就是了。
”
老大四十多了,再有十年,五十多歲了。
又不是亂世,一個皇子,領兵到了五十多,也就該回京享福了。
十年,不管是老十三還是老十四,也該能獨當一面了。
“臣……遵旨謝恩。
”直貝勒磕頭。
“好了,軍棍自己去兵部領!
然後就回去養傷吧!
”四爺擺手。
直貝勒又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出去了。
出了九州清晏,他回頭看。
然後笑了。
什麼上輩子這輩子,根本無關。
他是大皇子,是直郡王,是直親王,是直貝勒。
都一樣。
福晉在,孩子們好好的。
就是辦錯了差事,挨一頓打就好了。
依舊回去辦差,這回長了記性,總能辦好了。
十年呢,十年他一定叫西北軍兵強馬壯!
八十個軍棍,哎……疼是不必說的,舒服不了。
可是他挨的心甘情願啊!
這就是兄弟情了!
還要如何?
那位可是皇帝呢!
這要是沒有這份兒兄弟情啊,這朝中能領兵的人多着呢!
宗室裡也不缺啊!
所以,這八十個軍棍,就算是再疼。
心裡也是熱乎的!
挨過打,被擡回去,見着福晉,直貝勒第一句話就是:“委屈你成了貝勒福晉了。
”
福晉眼含熱淚,到底沒哭出來:“我都知道了,爺好好的,我就是做個光頭阿哥的福晉也是不在意的。
”
“阿瑪您沒事吧?
”弘昱一路跟着回來的,挨打那會子,他沒看。
怕阿瑪覺得丢人。
“不礙事,那幫子人不敢下死手。
”直貝勒抽氣。
是沒有下狠手,要是今兒個皇上不許他領兵了,那估摸着就不一樣了。
這是皇上還用他呢。
兵部行刑的人自然是估量着呢。
疼是疼死,可是到底不傷根骨。
剛擡回去呢,就見園子裡送來了傷藥。
太醫也跟着來了。
太醫來是正常的,四爺畢竟沒有不許他看太醫。
可這傷藥,就是額外的關懷了。
雖然沒說賞賜,隻是皇上跟前的一個不怎麼露臉的小太監送來的。
可畢竟是皇上跟前的人啊。
直貝勒感動的都要哭出來了,再三謝過之後,總算能安安心心的養傷了。
得,打也打了,也不能再出一個年羹堯了。
好好伺候皇上吧!
福晉也徹底放心了,已經挨打了,養着就是了。
等福晉忙活着熬藥熬湯去,弘昱巴着阿瑪:“您沒事吧?
”
“沒事,你小子盼着你阿瑪有事呢?
躺在這也收拾你。
”直貝勒道。
“啧!
您瞧您,兒子這麼老實,什麼都沒做,您收拾什麼啊?
”弘昱不樂意了:“您好好養着吧!
”
直貝勒失笑,這孩子也大了啊。
哎喲,笑也抽着疼,乖乖了……三個月夠不夠啊?
别回西北的時候騎馬還屁股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