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好笑,這麼點的孩子也知道是太後難為了棗棗。
揉揉他的頭:“餓了沒有?
皇阿瑪看着你是餓了是不是?
”
這是他最小的孩子,嬌寵些也不為過。
“這孩子倒是長得好,結實。
”太後帶笑。
不管怎麼說,貴妃生的兩個兒子都是身體很好的,這麼大,風寒都沒有幾次。
“多謝娘娘誇贊。
”葉棗笑着。
也許是看到額娘還能笑,也許是覺得這時候皇阿瑪不說什麼,八阿哥就瞪了四爺一眼,然後過去挨着額娘了。
四爺心裡知道,這是叫小兒子嫌棄了……
然後看了葉棗一眼,一副你看八阿哥又偏心的樣子。
葉棗隻當是瞧不見。
七阿哥眼巴巴的瞅着,又想上前,可又不敢,很是不高興。
另一側,裕貴人瞧着自己的兒子這樣,心裡更是難受。
七阿哥也聰明懂事,哪裡就不及一個不會說話的八阿哥了?
皇上也忒偏心了些!
太後也不是個好的,如今又巴巴的要推出一個富察答應來了?
也不怕她摔死!
就算是皇上寵幸了富察氏,她就能生出皇子來了?
如今四阿哥五阿哥可都大了!
還指着那賤人肚子争氣不成?
裕貴人是氣,當初太後是想指望她的。
可後來……就漸行漸遠了。
可七阿哥和三格格在那裡好好的立着太後竟是看不見?
不理會衆人心思,四爺與葉棗倒是淡然。
家宴總算是無波無瀾。
至于打扮的精緻美麗的富察氏,到底沒換來皇上的一個眼神。
她隻是個答應,不管是主動說話,還是做什麼,那都是沒規矩。
何況坐的遠,絲毫不敢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的。
所以,就是穿的再好看,最終也隻能無功而返了。
回去的路上,吳答應看着她:“啧啧,妹妹可真是天香國色,美不勝收呢。
”
“吳姐姐謬贊了。
妹妹如何當得起這天香國色四個字。
”富察氏忙低頭道。
“當不起天香國色?
那你就當得起美不勝收了?
真真是個厚臉皮子的呢。
”吳答應冷笑一聲,也不理她,徑自去追錦妃的攆了。
追上了,錦妃倒是先笑了:“你與她鬥氣作什麼?
都一處住着。
”
“奴才就是瞧不上她那輕狂的樣子,宮裡還缺美人兒麼?
也不怕太過出頭了,叫人收拾了。
”吳答應哼道。
另一頭,葉棗牽着八阿哥的手往回走,也不坐攆了。
“生氣了呀?
額娘沒有被人欺負喲,有烏勒登在,額娘怎麼會被人欺負呢?
你會幫着額娘的是吧?
”葉棗低頭看孩子。
果然,八阿哥點頭。
怕額娘沒看見,還又點了一下。
“所以,額娘什麼都不怕。
”葉棗搖搖孩子的手:“烏勒登真是個勇敢的孩子。
”
就那麼沖過來了,真是不枉她疼愛他。
八阿哥就笑,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但是看得出,他很高興。
整個人都冒着一種很高興的感覺。
“走吧,咱們回去了。
一會給你吃好東西可好?
”葉棗又問。
八阿哥點頭。
回了毓秀宮,就有奴才迎上來伺候了。
可是面色卻不是很好,葉棗當着八阿哥,什麼都沒問。
等哄着八阿哥吃了東西睡覺去,她才問:“是花生不好了?
”
“回主子的話,今兒早上起,花生大爺就沒吃沒喝了。
奴才們試過了,什麼都不吃。
水也不喝了。
伺候的太監說,怕是不成了。
”
“我去看看吧。
”葉棗起身。
花生趴在墊子上,無精打采的。
葉棗進去了,他擡頭看,也沒起來,隻是甩了幾下尾巴。
看着樣子是想要起來的。
葉棗忙過去,按住他:“就别動了。
真是個心強的東西呢。
”
花生就舔了舔她的手。
葉棗摸着花生的頭:“難受麼?
就不吃不喝了?
不想陪我們了麼?
”
花生蹭她,葉棗看着花生毛色也不好了,頭上掉了不少毛。
這是自然現象,老了,就會這樣的。
“你要是實在累了,就去吧。
我們都喜歡你,可是也舍不得你受罪。
我們都會記住你的。
”
“别難過了。
”四爺進來,聽着葉棗說話,歎氣:“這都是不由人的。
”
“我知道啊,隻是……哎。
”葉棗眼淚掉下來:“我舍不得他走,又舍不得他受罪。
太醫都說了,他如今活着,就是活受罪。
”
“再是受罪,也到頭了。
好狗,下輩子還投胎進宮裡來,還養着你。
”四爺摸摸花生的頭。
可是就算是兩個主人都這麼疼愛,花生還是覺得很累很累。
葉棗擦了眼淚:“去叫五阿哥來吧。
”
怕是晚了就見不着了。
八阿哥也罷,到底還小呢,可五阿哥打小就跟花生好。
十幾年了,要是不來送一送,隻怕是過不去心裡那個坎兒。
四爺點頭,叫人直接将花生抱去了正殿。
這會子,已經是深夜裡了。
四爺隻想着,方才就該叫弘昕也過來的。
很快,還沒回去的弘昕半路上就被後頭追來的太監叫走了。
四阿哥等人不知就裡,還以為是出事了。
弘昕卻心裡着急,顧不得解釋了。
毓秀宮裡,弘昕進來顧不上請安,就去看腳踏上的花生。
花生鋪着厚厚的墊子,見他來了,急忙搖尾巴。
弘昕也是眼眶一下就紅了:“額娘,就沒救了麼?
”
“如今他活着也是受罪呢。
就不要勉強他了,叫他好好走了是最好。
”葉棗歎氣。
弘昕就沉默着,低頭看花生,摸他的毛。
又叫人拿來梳子給花生梳毛。
花生很配合,躺好了由着小主人梳毛,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從亥時起,弘昕不肯走。
四爺也沒叫人趕他。
隻是給他披上鬥篷,由着他就在這裡地呆着。
花生是子時的時候不成了的。
起先是抖,葉棗摸着他的毛安慰的時候,他還能叫出來,然後還撐着頭蹭葉棗的手。
葉棗眼淚止不住的掉,一邊掉一邊安慰花生。
也許是還知道主人難過,花生撐着身子要舔。
被葉棗阻止了。
然後,花生就不成了。
也不抖了,隻是呼吸越來越慢,一雙杏核眼也沒什麼神采了。
四爺站在後頭,看着弘昕和葉棗母子兩個都在流淚。
他也心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