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誰也沒想到一向低調沒存在感的二公主,忽然就鬧出大事來了。
十六這一天,廖涵溪特地請好假不當差,等着公主和自己的女兒醒來就候着要給公主道歉。
布耶楚克不見他,隻是自己打扮好了,又給女兒換好衣裳。
母女兩個笑盈盈的用過了早膳,就叫人預備,要進宮去。
出了正院裡,就見額驸候着呢。
見她要出去,忙迎上來:“公主這是去哪?
”
“進宮。
額驸有事?
”布耶楚克依舊是那副溫柔的樣子。
“不知……公主進宮何事?
”廖涵溪心裡擂鼓一般的不安,總覺得這回進宮沒好事。
“額驸會知道的。
”布耶楚克淡淡的,牽着女兒的手:“我們先走了。
”
等出了正院外,就見廖氏的一對兒女也都在,等着請安呢。
這倒是每日必做的功課。
這一回,布耶楚克理都沒理他們兩個,直接牽着女兒的手走。
出了公主府,做上馬車,廖怡就偷笑:“額娘不理她,額娘好。
”
“是額娘叫你受委屈了。
你堂堂公主的女兒,不該退讓。
”布耶楚克親了親她的臉頰:“以後不會了。
”
廖涵溪一路看着公主走了,心裡的不安漸漸擴大。
廖氏的女兒叫他:“舅舅,你看,舅母都不理我。
哼!
廖怡也不理我!
都不打招呼。
”
廖涵溪看着個子小小的外甥女,忽然覺得煩躁:“公主不理你又如何?
”
他一直以來好像錯了,公主是金枝玉葉……
他卻一直叫公主忍耐……
憑什麼呢?
他又想到,其實自打年初起,他與公主同房是時候都很少了。
公主一直都說累了,或者是就不見他了。
可他竟不知道……
公主也越來越少對他說話了。
公主雖然是個不愛多話的,可也沒這麼沉默……
廖涵溪想通之後,簡直驚出一身冷汗來。
他本人真的不覺得公主不好啊!
毓秀宮裡,葉棗聽完了布耶楚克的話,也是有點愣:“你先起來,你……認真的?
”
和離?
這可是頭一個。
“宸額娘,女兒是真心要和離。
并不是他有什麼事,而是女兒厭惡他這軟弱性子。
看了這些年,越是看越是惡心。
如今他近身女兒都惡心。
實在是想和離。
”
葉棗扶起她:“好,我知道了。
隻是,這也是大事,不能你說和離就馬上和離。
你要是過的不好,我是贊同你和離的。
你是公主,沒得委屈自己。
你先宮裡住幾天吧。
我跟你皇阿瑪說說這事。
”
“多謝宸額娘。
”二公主感激着,流淚:“我就知道。
宸額娘不會攔着我。
”
“好了,别哭。
你就去你出嫁前的地方先住幾日吧。
怡兒跟你額娘去吧。
”葉棗擺手。
廖怡懵懂應了,規規矩矩福身,然後跟着額娘走了。
公主留宿宮中,更是叫廖涵溪不安至極。
次日裡,廖家也都知道了。
一向不管後院事的廖緻遠也來過問。
宋氏和廖氏不安之餘,也生出怨恨,不就是小孩子鬧氣的一點事,就至于住宮裡不回來了?
這一想,言語上就帶出來了:“明兒接了孩子回來好了。
不就是幾句言語,都是孩子,公主也忒小題大做了。
”
“公主是惱了我。
”廖涵溪歎氣:“是我不好。
”
“快别這麼說。
雖然是公主,可你是個男人。
她這些年都沒生出兒子來,還說什麼呢。
這要是個一般女人,敢這樣麼?
”廖氏皺眉。
廖涵溪沒說話,心裡想着就算是一輩子沒兒子,公主也就是公主。
“也是大姐兒不好,怡姐兒怎麼也是公主的女兒。
怎麼就老想着壓她一頭?
”宋氏皺眉。
“不就是些衣裳首飾麼,公主也忒小氣。
”廖氏哼道。
廖涵溪無奈的看着額娘和姐姐道:“那首飾,衣裳,本來就該是公主和怡兒的。
”
他好像知道了一點公主的不高興。
本來是她的東西,她給了她們用,反過來,她們欺負她的女兒?
甚至,她們尊敬的是公主的名分,而不是布耶楚克這個人……
“好了。
”廖緻遠歎氣:“皇上是最疼愛骨肉的。
此番要是責罵也罷,打你一頓也好。
都受着。
以後不許叫你的孩子去公主府住。
至于公主是不是有兒子也不許追究。
廖家也不是就一個兒子。
”
宋氏廖氏不敢違拗,忙都應了。
都以為是布耶楚克鬧性子呢,所以廖家擔心,不安,卻也覺得一頓責罵就足以了。
最多叫廖涵溪挨打,問題不大。
可是等到了二十這一日,皇上忽然下旨叫康瑞公主與額驸廖涵溪和離從此毫無關系的時候,廖家簡直是當頭一棒。
“皇上封了廖怡為怡郡主,以後跟着康瑞公主過活。
廖額驸……哦不,是廖大人,接旨吧。
”
傳旨太監笑盈盈的,故意道。
廖涵溪愣着:“公主她……”
“公主在宮裡呢,等着您搬出去。
還有您那外甥女和外甥,都搬走了,公主才好回來呀。
”太監笑着:“公主說了,以往搬去廖家的東西都不要了。
您要帶走什麼盡數帶走。
以後就不見了。
”
廖涵溪抖着嘴,卻不敢說一個不字。
聖旨沒下,什麼都好說。
聖旨下了,隻能遵旨。
他接了聖旨,隻覺得有千斤重。
很快,他就從公主府出來了。
廖家見了聖旨,簡直是天旋地轉啊。
宋氏抖着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廖氏無知,幹巴巴的:“這也好!
弟弟前途無量,以後再尋高門大戶的女兒做嫡妻就是了。
”
“閉嘴!
”廖緻遠喝道。
“廖家完了。
”廖緻遠歎氣,不看這幾個糟心的東西,徑自回了前院寫緻仕的折子去了。
“明明這聖旨沒寫……沒寫什麼啊。
”廖氏小聲道。
“大姐,就是因為沒寫什麼啊。
”廖涵溪苦笑:“隻是一句叫我們和離而已啊。
”可是和公主和離的人,以後還有什麼前途?
什麼都沒說,才是叫人猜疑不斷啊。
是他瞎了眼,怎麼就看着公主是個沒脾氣的呢?
也是他錯了,這四五日竟隻是等着公主回來,不肯進宮求見……不肯進宮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