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最後是與滿人紮哈齊賜婚的。
紮哈齊姓瓜爾佳,正是瓜爾佳氏一族裡比較出色的一個年輕人。
三個皇家公主裡,這是唯一一個嫁給滿人的,倒是顯得皇上更看重這位小女兒一般。
紮哈齊在步兵衙門任職,今年十九歲。
原本也不知道會尚主,不過四爺的女兒們嫁的都是有官職的。
也還都是正經有差事的,不是閑差。
可以說,就是額驸們并不是不能參政。
于是,聖旨下到了紮哈齊家的時候,除了震驚之外,倒也沒反對的意思。
皇上嫁給你女兒,那是皇恩浩蕩!
皇上沒不許你繼續工作呀,所以除了震驚之外,就剩下惶恐了。
紮哈齊本人也震驚,他是見過三公主一回的。
就是今年去蒙古的時候。
他随駕。
就是三公主騎馬的時候,還在外圍保護過一回呢。
不過也就是驚鴻一瞥,隻覺得好看,也不敢看,好像挺白的。
聖旨下來,他忙家裡的兩個通房都打發出去。
也給了足夠的銀子,好生送走。
畢竟之前也不知道要娶公主,家裡有個人也是正常。
等謝恩的時候,這事也就隐晦的說了。
四爺聽了,也就滿意了。
這畢竟沒有暗示過,四爺看了幾年,選了幾個,這個是最合适的。
通房伺候過也不算什麼。
等四爺見過他之後,想了想就把三公主叫來了。
九州清晏裡,三公主有點害羞,她也是剛知道自己定親了。
她倒是沒有什麼想法,皇阿瑪給的婚事,肯定好的。
“皇阿瑪吉祥。
”三公主福身。
“瑚圖裡起來吧。
”四爺擺手:“方才紮哈齊來過了,是來謝恩的。
”
“是。
”瑚圖裡害羞,低着頭。
“朕替你選的,是個好人家。
紮哈齊也長得好,不比你那兩個姐夫差。
”四爺調侃。
瑚圖裡臉更紅了:“皇阿瑪……女兒……相信皇阿瑪的眼光。
”
“那就好,去吧,你的嫁妝自有你宸額娘預備。
要什麼就與她說。
”四爺擺手。
瑚圖裡又謝過,這才出來。
出來之後。
臉紅了好一陣之後,猶豫的想起還在宮裡的裕貴人。
長大之後,她明白了很多事。
裕貴人是她的生母,可她對這位生母感情其實不深的。
自打那一年額頭受傷留下疤痕之後,就再也沒有和生母同住過了。
也隻是見個面,用個膳而已。
所以,盡管她是女孩子,見皇阿瑪的次數少了點,可是在心裡,皇阿瑪是比裕貴人更親近的親人。
宸額娘那沒法比較,但是宸額娘對她也很好。
再有就是親近的兄弟姐妹們了,大家都很好。
至少是對她都很好。
可她如今定親了,是不是要告訴裕貴人呢?
“葡萄,你叫人給七阿哥傳話,就說我要見他。
”瑚圖裡道。
丫頭忙應了,叫小太監去傳話。
下午的時候,在杏花春館見着了七阿哥。
宮中孩子不算多,所以四爺一貫不怎麼禁止這些孩子進後宮的。
雖然早年間出過弘昐和先帝爺的嫔妃那種事,但是四爺并沒有一竿子打死。
他還是很信任孩子們的。
七阿哥在杏花春見了瑚圖裡,就恭喜了一句:“你放心,那紮哈齊挺好的。
有前途。
”
“我不是說這個。
”瑚圖裡不好意思道。
定了定神道:“這事,是不是要告訴裕貴人呢?
”
大了之後,就知道不能叫額娘了,她隻是個貴人。
這些年裡,七阿哥也早就與裕貴人疏遠了,四爺刻意不叫他們母子太親近的緣故。
所以,父母裡,七阿哥也是先看重四爺,後看重裕貴人的。
他想了想,規矩上,說不說都可以,可是人情上,也不好不說。
“那就傳話吧,聖旨想必已經傳開了。
”七阿哥道。
晚間,裕貴人得了從園子裡傳來的消息,打賞了來傳話的太監之後,就坐在屋裡沉默着。
這一轉眼,女兒都要出嫁了。
她卻是……不得去陪伴。
“貴人,三公主出閣,自有内務府預備的,您就别擔心了。
這紮哈齊,奴才也聽過,正是個極好的人。
”
慧心勸道。
“我不是擔心。
”裕貴人笑了笑:“我沒事,你去預備晚膳吧。
”
裕貴人擺手叫人出去,自己琢磨去了。
等次日裡,她還是叫人進園子求皇貴妃準許她來看看三公主。
葉棗想過之後,先去叫人問了瑚圖裡。
瑚圖裡應了,這才叫裕貴人進園子。
裕貴人這些年,很少出來了,沒有禁足,但是她鮮少離開自己的的宮殿。
前有李氏,後有紐祜祿氏。
何況,親眼目睹了紐祜祿氏的下場,裕貴人也是真的不敢出幺蛾子了。
這些年,皇上不許她親近皇子和公主,她也守着規矩,不敢親近。
如今她也四十來歲的人了,不會再有什麼想法。
園子裡,她被安置在了杏花春後頭的一處閣子裡,自然是不及三公主住的正殿好了。
這倒也是規矩,不算刻意的。
等母女兩個見面,裕貴人第一眼就看見了三公主額頭上那個疤痕。
這十來年過去了,還是個小小的三角,比别處肌膚更白些,看着就很是明顯。
本來她以為有這個疤痕,瑚圖裡會留着劉海遮蓋的。
可她的臉型又适合不留劉海,所以沒一次見面,都能看見。
想起提起來,又怕女兒難過。
不提起來,裕貴人如今也着實後悔。
當年是昏了心了,隻看重兒子,不看重女兒。
才粗心的叫她受傷,這是一輩子的疤痕呢。
“貴人請坐吧。
”瑚圖裡有點尴尬,也有點不知所措。
母女生疏至此,也是沒法子的事。
自打那年出事之後,甚至沒有再叫過一聲額娘了。
“公主可好麼?
怎麼瞧着瘦了些?
”裕貴人坐定問。
“并沒有瘦哇,好像還長了幾斤呢。
貴人想必是看錯了。
”瑚圖裡道。
裕貴人笑了笑,心裡悲哀。
可不是麼,上回見着,還是過年的時候呢。
這大半年過了,估摸着胖瘦都幾次了。
“貴人身子一貫好麼?
”瑚圖裡問。
“身子很好,多謝公主惦記着。
婚事已經定了,不知公主這裡開始安排了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