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4章 男人的臉面
第二日一早。
傅九霄騎在戰馬上,他的副将是秀山當地人。
此刻正好随他回來探親,正急急忙忙罵罵咧咧的往隊伍跑。
“臭娘們,蹬鼻子上臉了還。
怎麼還學會撓人了呢?
”
“真是慣得他!
”
“大老爺們的臉是她能抓的嗎?
臉都給我撓爛了!
”副将擦了把臉上的血迹,轉頭對着傅九霄行了一禮。
“讓殿下看笑話了。
我家那娘們是個悍婦,老子回來才收拾她。
”男人臉上的指甲印格外明顯。
高高在上一臉肅然的太子殿下掃了他一眼,劍眉輕輕一皺。
“男子的臉面,如何能打得?
”
“男人乃是一家之主,在家說東,女人就不能往西。
讓她站着,就不能坐着。
男人的地位,豈是女子可以踐踏的?
”
“她打你的臉,你就不能想想法子嗎?
”殿下眉宇一揚。
那副将霎時縮了縮脖子,殿下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裡見過民間潑婦。
殿下将來娶妻,妻子自然是溫柔嬌美的,哪裡敢對太子殿下動粗。
“啟程,歸營。
”
太子走在最前頭,微微斂眉瞥了一眼,見衆人都不敢直視他,偷偷松了口氣。
隻見少年郎的俊臉上,一左一右,赫然頂着兩個巴掌。
傅九霄是腫着臉離開的。
臉上帶着個小小的巴掌印。
穗穗雖然人小,但抵不住力氣大。
他燒了穗穗的寶貝頭發,穗穗扭頭就給了他一巴掌,打的他臉都猙獰了。
哎……
男人的臉面不能丢!
他當場就冷着臉,渾身氣息外放,怒斥一聲,維持了男人的尊嚴。
高高揚起手,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打的。
沒那麼丢人。
傅九霄覺得,他至少比李副将有地位一點。
副将臉都被撓爛了,而他是自己打的!
傅九霄挺胸擡頭,莫名的多了幾分自得。
而此刻的穗穗,天還未亮,便被林氏扒拉起來上學。
穗穗耷拉着臉,走時還提着個大大的盒子。
出門時一張臉老臭了。
“天天上學可真辛苦……不能光我一個人辛苦。
”穗穗睡眼朦胧的抓着雞腿,一邊走一邊将沿途的大門都敲一遍。
連門口的狗都被她踢醒了。
代理城主都醒來上學,你們還不起來努力?
!
!
穗穗路過荒蕪的城隍廟,想了想,又一指神力将城隍給戳醒了。
城隍氣息外洩,方圓百裡的陰魂吓得齊刷刷一哆嗦。
隻見那還不足腰高的奶娃娃雙手叉腰,站在威嚴的城隍前。
“城隍伯伯,該起來幹活兒……穗穗都上學了!
”奶聲奶氣的娃娃滿腹怨念。
說完又慢吞吞的折了個紙鸢,朝着紙鸢輕輕吹了口氣,紙鸢霎時翅膀一抖,活靈活現的飛了起來。
“去告訴我那些叔叔伯伯們,起來幹活兒了。
狗都起來了,他們還不起嗎?
”
紙鸢翅膀一抖,被她語氣中的怨念壓的沉了沉,随即沉重的朝着天際飛去。
此刻,全城的狗在叫。
白虎有氣無力的跟在她身邊,一雙虎目毫無神采,俨然是被她從窩裡拖出來的。
待她走到陸府,全城百姓都從睡夢中蘇醒。
門房打着哈欠,将門一開,瞧見東邊那輪明日還怔了一下。
“今兒太陽出的格外早……”
“穗穗姑娘裡面請,陸老已經在堂前坐着了。
”門房恭敬的請穗穗進門。
穗穗倒抽一口氣。
“他這麼變态的嗎?
我隻是來啟蒙而已!
!
”穗穗進門的腳一頓,扭頭就想走。
門房急忙拖住她:“沒呢沒呢,老爺子夜裡犯了病,疼的一夜未睡。
不是給您備課啊,您别跑啊。
您跑了,上哪兒找人去!
”門房急的跺腳。
這好家夥。
她吃飽了不想上課。
餓了不想上課。
困了不想上課。
今兒心情好不想上課。
心情不好也不想上課。
陸老問她哪天想上課,她說:活膩了的時候。
陸老收了這個學生,氣得差點忘了身為當朝大員,三朝元老的身份,整天就顧着哄孩子了。
門房好賴話說盡了才将她哄進來。
穗穗提着個超大的盒子,進門時陸老正眯着眸子假寐。
原本以為今日還要再忍耐痛苦,卻不想今日太陽出來的格外早。
陽光出現的那一刻,他身上的病痛就會全消。
陸老睜開眸子:“來就來吧,還帶什麼禮物。
”
穗穗捏着食盒的手一僵,随即默默将食盒遞到陸老跟前。
小姑娘滿心憋屈道:“這食盒裝飯格外好吃,格外香,聽說師兄吃不好,特意送來給你。
”
雙眼特别真摯。
嗚嗚嗚,她帶來裝陸府飯菜的啊!
師兄帶回來的禦廚做的飯菜真好吃。
她好想認他當幹爹。
哎。
她還特意尋了個最大的食盒!
!
小家夥強撐着笑臉,心裡已經淚流成河。
這是一個食盒嗎?
這是她今天的快樂!
“你有心了,師兄很開心。
那今兒我們學千字文……穗穗,你的書呢?
”陸老慈祥的看着她。
休息了一整天,他還能教!
他還能教!
氣不死的,他要撐住!
穗穗一頓,摸了摸後腦勺,仰頭看着七老八十的師兄。
“師兄,路上我折了個漂亮的紙鸢。
”
陸老看着她點頭:“嗯,那你書呢?
”
穗穗一臉莫名的看着他:“告訴你了啊,變成紙鸢飛走了啊。
”
陸老胸口不斷的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我不氣!
我一點也不氣!
!
當年皇帝爛泥扶不上牆,我都過來了!
!
現在教個四歲的奶娃娃,還有教不了的?
”
“師兄,你怎麼了啊?
你是不是怪穗穗折紙鸢沒帶你?
”穗穗急忙站起身,給師兄倒了口水。
“你放心啦,下次我折三字經帶你一起!
三字經更厚,字也多,折起來更好看。
你可千萬别氣了。
”穗穗一臉關切。
陸老的手抖得更厲害。
陸老死死的捂住額頭,完了,他好像給師父找了個麻煩。
師父晚節不保啊,估計棺材闆都要按不住了!
“穗穗啊,你要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呢?
幾天了,你連三字經第一句都沒學會。
”
“難道,你真的不适合念書?
”
“你要是學會背幾句,怕是得搞個滿漢全席慶祝慶祝了。
當年皇帝都沒這待遇……”陸老自嘲的笑笑。
哪知穗穗,卻是猛地支起了耳朵。
滿!
漢!
全!
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