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終于開口:“回不去北都你想去哪兒?
”
楚梓州張了張嘴,突然撲到辦公桌前,眼巴巴的看着顧淮安:“讓我繼續跟着你吧,我給你拎包。
”
“我很快要回北都的。
”
“那我……就住你家行嗎?
”
顧淮安看了一眼後勤主任打的報告。
是申請和地方公社設立後勤供應點的報告。
基地在擴大,項目馬上上馬。
如今國家條件好了,再也不會讓科研人員餓着肚子幹活,不但吃得飽,還要吃得好。
後勤供應,就顯得尤其重要。
報告裡說葵花公社距離基地最近,可以設立供應點,基地這邊安排需要的種類,公社按需供應就好。
這樣的小事,本不該要顧淮安過目,但為了基地和文工團的反面派,顧淮安再度來到這裡,自然順便讓他看一眼。
合上文件,顧淮安站起身子,淡淡的掃了一眼楚梓州:“我勸你抓緊回北都,是對是錯當面承認,這躲起來算怎麼回事?
”
楚梓州自然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理智上清楚,情緒上不想回去。
看到顧淮安往出走,忙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問:“你去哪兒啊?
”
“回北都,你跟不跟?
”
楚梓州追上去,急聲的問道:“你真回北都啊。
”
顧淮安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哪敢當面承認,小敏媽媽說看見我就打死我。
”楚梓州氣呼呼:“她怎麼不敢說打死少民呢?
”
顧淮安也不知道。
大抵是投鼠忌器吧。
所以,倒黴的就是楚梓州了。
車已經準備好了,一行人上了車,果然是要回北都的,楚梓州認命的靠在椅背上,轉念一想,淮安說的對,早晚得面對,有什麼可躲的。
與此同時,黃沙馬路上,林晴突然大聲的喊着停車。
吉普車馬上靠邊停下來。
這是位于城南郊區的十字路口。
蘇俊澤和阿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開車的是阿水,阿忠坐在副駕駛,蘇俊澤和林晴坐在後面。
林晴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腹部倒是沒感覺,然後離開了二道河村,也終于徹底意識到剛才被宋玉暖給打了。
啊啊啊!
她要瘋掉了。
為什麼沒有打回來?
她推開車門下了車,大喊道:“你們幾個剛才怎麼不幫我?
”
阿忠忙說:“二小姐對不起,可對方是個小姑娘,我要是出手,那一家人肯定都會撲過來,而且,黃社長也在,她還一直給你賠禮道歉,我們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
蘇俊澤皺着眉頭,看着林晴光滑的臉頰,先是說了臉上沒有異樣,似乎隻是被宋玉暖給摸了一下。
他随後說道:“阿忠叔說的對,宋玉暖明顯就是報複你害她爸被撤職,我們倒是可以給你出氣,可宋家人也不會幹看着,最後變成了群毆,對我們肯定不利。
”
林晴冷笑,是啊,宋玉暖以前是省城秦副廳的女兒,真相大白之後,回了農村,好賴不計親爹是個大隊長,是二道河村最大的官。
這如今被撸了,成了一個老農民,她就成了徹頭徹尾的村姑,可不就是不平衡嗎?
可林晴還是很不開心,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臉,低吼道:“宋玉暖她爸被撤了,那是他咎由自取,和我有什麼關系,她宋玉暖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動手打我,而你們就那麼看着,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還有,我現在的臉火辣辣的疼,你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怎麼可能沒有紅腫?
我……”
話都沒說完,感覺到身後有車開過去。
她頓住了話頭,陰沉着臉色朝前面看,就在他們吉普車的前方,緩緩的停下三輛車。
其中那台黑色的車門被打開,一個略帶桀骜之色的年輕男子下了車。
蘇俊澤蓦然愣住,随即按了一下林晴的胳膊,用極快的聲音道:“是北都九城楚家的人。
”
林晴也沒想到,她自然收斂了憤怒的神色。
随後蘇俊澤滿臉帶笑,快速的迎了上去。
那邊被顧淮安給一把推出來的楚梓州,回頭看了一眼端坐在車座上的顧淮安,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叫他嘴欠。
剛才汽車是要左轉過十字路口,自然開的不快,然後就看到路邊停着北都牌照的吉普車,還看到了背對着他們的一個女孩子好像正在發火。
可巧,汽車的車窗玻璃是開着的。
就都聽到了林晴那一番怒氣沖天的話。
他本能的去看顧淮安,宋玉暖啊,不就是那個和淮安曾經坐過一輛車的小姑娘嗎?
然後他順嘴說:那不是蘇家的蘇俊澤嗎?
于是,車停了,他被顧淮安一把給推下車。
楚梓州心裡腹诽,臉上端着笑,蘇家如今正想方設法的接近他們楚家,他自然是認識蘇俊澤的。
一番寒暄,林晴也被介紹給了楚梓州,她收起了臉上的怒意,可林晴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去看那輛黑色的汽車。
車裡似乎坐着個年輕男子,可卻始終沒有下來。
看樣子,應該比楚梓州來頭要大。
蘇俊澤聰明的很,也不過說了幾句話,他就看出來楚梓州停車是有事的。
楚梓州問他這是去哪裡了?
蘇俊澤心裡一動,似乎這才是重點。
他沒隐瞞,但也不會全盤托出。
就将剛才去二道河村的事兒說了一下。
果然是和宋家有關系。
蘇俊澤還發現那輛神秘的黑車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樣子,他就說:“我們要去縣城,如今就住在縣城招待所,梓州,有時間聚一聚?
”
楚梓州卻也沒端着,但也沒說死,笑着說:“行,隻要有機會都可以。
”
蘇俊澤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他很高興,也很有眼色的開車離開了。
心裡知道,這要是和家裡人說,家裡人一定很高興,南山縣城,難道竟然是風水寶地?
隻不過,他們要幹嘛?
——
黃社長覺得葵花公社似乎也是風水寶地。
就這幾天的功夫,趙副縣還有縣婦聯的,乃至北都的公子哥海城的二小姐,這都來了好幾次了。
而眼前坐着的這尊大神,他隻聞其名,不知其人。
如今竟然親眼看到,心裡激動的想,難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