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沈聽着這話，又沉默了。
搬來照片兒的事兒已經能夠沒什麼了，被自家小姨這麼一說，又顯得很是奇怪了。

　　方蔓蔓隻好主動解圍說：“一張照片兒不放事兒，瞿師傅已經支付了我費用啦，這個照片嚴格來說，就跟我沒設麼關系了，屬于瞿師傅的成衣店。
”

　　沈老闆心裡卻暗笑，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的緊，這還主動給唐沈台階下呢，她估摸着自家外甥快被自己逗得不行了，于是也順着台階下說：“你這理論倒是和國外現在提倡的知識産權保護有些沾邊兒。
”

　　方蔓蔓在心中暗歎，果然是數一數二的大老闆，思維就是和國際接軌，比較超前。

　　“你對這方面多有關注呀？
”方蔓蔓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傻的問題。

　　但沈老闆卻很耐心，說：“平日裡面，有些生意要跟老外做，老外就看中這個，好多都要出版權費。
我本來也覺得這個沒什麼道理，一個東西你先發現就是你的了？
但是我後來一想，這東西要是我設計出來的呢？
要是我以後也發現了個什麼，那到時候憑什麼跟人要錢呀。
所以就接受了。
”

　　唐沈沉吟了一下說：“現在的國家，是要融入這個世界的範圍的，要玩兒起來就得遵守規則，我估計以後的規矩隻能越來越多。
”

　　方蔓蔓有上一世的經驗，對這些論斷倒是習以為常，但是唐沈和沈老闆就是完全的純粹的八十年代的人，這種撥開雲霧看透局勢的能力是很強的。
方蔓蔓才反應過來這一點，看向唐沈的眼神滿是欣賞。

　　她也點頭說：“我也覺得，要不然大家也不跟咱們一起玩，隻能唱獨角戲。
未來單邊主義肯定是行不通的，但要實行多邊主義首先就是要建立一個形象，咱們不是亂來的，也就是唐沈說的遵守規則。
”不知不覺，方蔓蔓就不再喊唐沈唐秘書了，倒是喊了本命，唐沈注意到了，會心一笑。

　　午餐很快就過去了。
方蔓蔓倒是和沈老闆聊的很投機，而王卓就比較慘了，因為口語還行，就被陳教授抓着在身邊，在他有事的時候作為候補上。

　　王卓看着方蔓蔓一臉輕松過的和沈老闆以及她的秘書聊天，羨慕異常。
隻是他看方蔓蔓的肢體動作，似乎是對這個秘書很有好感。
王卓的危機感來了。

　　中午的自助吃了約莫一個小時，中午又午休了大概一個小時，考察團便被工作人員組織，坐着大巴到紡織廠參觀了。

　　y國本來就是老牌的工業強國，紡織廠的機械自動化程度還是算是比較高的，再加上管理的成熟，紡織廠一天出的貨量是十分可觀的，最重要的是，成品的合格率是很高的。

　　在這個場景裡面，工廠負責講解的人員完全不會中文，陳教授擔任了主要的翻譯任務，經常是工廠講解人講一段，陳教授再來講一段。

　　方蔓蔓仔細觀察者整個車間，有些東西确實是可以照搬到國内的，比如說這些當下最先進的機械，但是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貴。

　　西方的資本發展到了最後，賺的錢往往就集中在了高科技的行業，其實是有道理的，像這樣直接的售賣機床，獲得的利潤可比紡織來的快速和方便了。

　　就在這個時候，方蔓蔓突然想通了一點，他們這是在以己之長，來攻其之短，國内本命來發展就沒有占到先手，存在着天然的差距，隻有尊重發展的趨勢，好好利用現階段的優勢才行。

　　方蔓蔓倒是聽得很認真，除了錄音筆在記錄着，還自己在本子上記下記錄員的關鍵詞句，遇到特别重要的，還畫了一個圈兒，好多知識，方蔓蔓發現自己以前都忽略了，現在隻能慢慢記下這些成熟的發展模式。

　　他們一下午參觀了三個紡織廠，都大同小異，區别就在于有的設備比較先進，有的還比較陳舊。
但即使是最陳舊的設備，也比國内的好些工廠先進多了。

　　現在，這群在s省數一數二的人物，都覺得自己以前是井底之蛙，現在才跳出井來看看外面的世界。

　　這些反應被王晟看在了眼裡面，本來大家剛開始看到這些設備，這些成熟的管理體制的時候，還算是比較興奮，但是到最後，心情都越來越沉重。
國内已經拉了很多年了，要想達到y國現有的水平，還得經過很多年的努力。

　　晚上，考察團就在酒店的餐廳用餐了。
氣氛着實有些沉重。

　　王晟敲了敲桌子，站起來說：“老闆們，咱們剛來，就被人一個下馬威了。
”

　　各位老闆看着王晟，嚴重都透露出探究。

　　王晟看衆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了，又說：“我們s省，算是頭一批開始發展工業的省份了麼但是現在來看，和國外的水平差得遠呢。
但是不要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了，本來就是考察，也是學習，如果水平高了，還怎麼額考察學習呀？
”老闆裡面，已經有開始點頭的了。

　　“各位老闆都是這個紡織品行業裡面的佼佼者，自然知道，這些差距我們會花很多年來追趕，時間長不代表做不到。
咱們得有信心，至少，我們不是摸着石頭過河了，即使是差，咱們也知道自己差在哪裡了。
”

　　沈老闆說：“領導說的對，知其難，迎難而上，才是我們這些人該做的事兒，我們多抗點，多跑一點，後代就輕松一點，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些小小力量，單獨看沒什麼，放在一起，說不定會産生奇迹哩。
”

　　方蔓蔓忍不住又看了一下沈老闆，她都開始懷疑這個沈老闆是不是重生黨了，因為這人的眼光實在是太準了，不經意之間就能預測未來。
這就是真正的大神玩家和方蔓蔓這種開挂玩家的區别吧。

　　方蔓蔓的感慨不是沒有道理的，沈老闆本來生意就做的大，國外國内看得多了，天然的對局勢有一種精準的判斷，這是無數次失敗才能造就的眼光和格局。

　　方蔓蔓一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走什麼樣的路，她現在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做一個不比沈老闆這樣的女人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