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方志剛就接到了電話。
說是已經找到了那幾個人,現在正在省城的派出所。
方志剛想了一下,未免夜長夢多,準備親自去一趟。
方蔓蔓聽見動靜追了出來,她本來就睡不着,方志剛看她穿戴整齊,知道就算讓她在家裡面等也是無濟于事,于是道:“事先說清楚,咱們去的是公安局,一切都要聽從那裡的安排,咱們是沒有特權幹嘛的,頂多問個話。
”
方蔓蔓點頭:“我知道了,爸,你放心,我絕對不亂來。
”
等到了公安局,幾個彪形大漢就走了過來。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方志剛問。
為首的是一個左臉上疤的男人,道:“這幾個人知道自己犯了事兒,都出去躲風頭了,但是還是沒經驗,一起躲在鄉下一個遠房親戚那裡,被我們順藤摸瓜,一鍋給端了。
”
“嗯。
問話了沒。
”
“沒呢。
一聽說是您要的人,都等着您來審。
”
“打頭的人是誰?
”
“叫彪子,單獨關的,就等您了。
”大漢道。
方志剛點頭,拍了下大漢的肩膀:“辛苦你們了,休假也跑來幫我辦事兒,跟弟兄們說先去吃飯休整,算我的。
”
大漢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幫您的忙,誰不是十二萬分的願意。
那行,我們先走了,您先辦事兒。
”
方志剛看了一眼身後的方蔓蔓,還行,目前還算是冷靜。
派出所的所長走過來一陣寒暄,方志剛和這人是戰友,兩人沒說多久,就來到了審訊室。
“這是我閨女,可以進去吧?
”方志剛問。
“可以,沒啥大問題。
”
方蔓蔓感激的看了一眼方志剛,自己的父親還是了解自己。
方志剛說:“一會兒我先問,你有啥再補充。
”
方蔓蔓點頭。
彪子此時垂頭喪氣的坐在審訊桌前,從被抓到現在,他就一直被撂在這裡,也沒人理他,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在菜市場上混慣了,但是從來都是良民,沒犯過事兒,乍一下到這裡來,有些露怯了。
門終于被開了,進來了個精悍的人,這身姿氣度,一看就不簡單,後面還跟着個高挑的女娃娃,雖然看着面相年輕好看,但是盯着自己的怒目而視的樣子,還是有些威懾力。
方志剛父女坐定了之後。
方志剛敲了一下桌子,沉聲問道:“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嗎?
”
彪子搖頭:“不知道。
”
“再想想。
要不然我幫你想。
”方志剛聲音不大,但是威脅意味十足。
彪子愣了一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是帶着一群人去砸場子了,但是我沒有打人的嘛。
我平時也是遵紀守法的一個人,這要不是被逼上了絕路,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我就是酒喝多了點兒,脾氣沖了點兒,但是我還是很遵紀守法的。
”
“行了,打人的是誰?
”方志剛問道。
彪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道:“就是一個後穿紅衣服的小夥子,說實話,我以前都沒見過他,這兩天才跟着我們這些販子跑。
”
說到這裡彪子突然響起了什麼,恍然大悟的樣子,他說:“說起來,這個小子跟着我們也是很奇怪,平時話不多,就今天喝酒的時候話賊多,去砸場子的事兒也是他頻繁提出來的!
這人肯定是有預謀的,要不然就是被打得小子仇人,要麼就是為了陷害我!
”
方蔓蔓皺了一下眉頭,方志剛打斷了這人的話。
兩人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于是決定去會一會那個穿紅衣服的打人的小夥子。
紅衣的小夥子瘦瘦的,臉上就一雙眼睛最顯眼,滴溜溜的轉着,總是在打着什麼主意一樣。
和彪子完全不一樣的是,這人雖然是在審訊室,難得很從容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緊張,正常人如彪子,一來早都頂不住壓力了。
這樣看來,這個紅衣服至少以前來過,是個熟手。
方志剛問了警察,老民警都認識這個人,慣犯了,坑蒙拐騙樣樣都來,打架滋事也少不了,從小就是個混子,這已經不知道是幾進宮了。
這人不是菜販子,看來是故意混進去,專門針對秦昊的,但是方蔓蔓确定,秦昊肯定不認識這個人,不要說一個在鄉下,一個在省城,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難道是秦昊無意中得罪了這個人?
也不對呀,方蔓蔓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紅衣小夥子才被放出去沒幾天,這幾天秦昊根本就沒有進過城。
兩個人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隻能問問這個人了。
方蔓蔓跟方志剛基本交流了一下意見。
方志剛這回進去,也不威脅恐吓了,而是掏出了一包煙,遞了一直給紅衣小夥。
紅衣小夥手本來是被拷在了椅子上,門外來了一個民警,把他的手從椅子上放了下來,雙手被拷在了一起。
他拿起煙,貪婪的放在鼻子下面嗅着氣味。
“中華啊,好煙。
我隻看過一個大哥抽過。
”紅衣小夥感慨道。
方志剛并沒有說話。
紅衣小夥又說:“大哥,借個火。
”
方志剛拿出打火機,給點燃了這支煙。
紅衣小夥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好半天,才長長的吐出一口煙來。
“大哥,我看您是個仗義人,您要問什麼,我都可以說。
”
“叫什麼名字?
”
“江湖上大家都叫我小東。
”
“本名。
”方志剛敲了一下桌子,嚴肅的說。
“李東。
”
“家住在哪裡?
”
“沒家,我媽跑了,我爸死了,房子被債主沒收了。
”
“怎麼做的菜販子?
”
“有人介紹的呗。
”
“誰介紹的。
”
“以前牢裡認識的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大家都叫他老九。
”
“為什麼要打人。
”
“我看那小子不順眼。
”李東不耐煩的說,有種滿不在乎的味道。
“好好說話,你這是什麼态度?
”方志剛臉色陰沉下來,倒也是有一點威懾力。
李東坐直了身體。
“再說一遍,你為什麼打人?
”
李東摸了一下鼻子說道:“我是真覺得這個小子很礙眼。
”
他在撒謊。
方蔓蔓斷定,這人說這話的時候,和剛才的狀态不一樣,而且還下意識的做了很多的小動作,說明這個人現在心裡面不安,心虛,很有可能在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