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林雖然沒有那些人遭罪，卻也不好受。

　　招待所有暖氣，可室内溫度一點都不高，每天躲在被子裡，感覺難受。

　　她都有點後悔提前來陶平市了，就算當天出發，有大越野在，也來得及。

　　顧城安慰：“這不是怕下雪嘛。”

　　下雪雖然不會封路，卻也危險重重。為了安全，兩人才提前過來的。

　　在暖水袋、暖寶寶、軍大衣的保駕護航下，陳雪林才安然等到考試這天。

　　一大早，兩人就起床，收拾好衛生，檢查一遍文具袋，确認沒問題，才前往國營飯店吃飯。

　　白珊珊、都要發跟上，路上還在念念叨叨，那些詞語釋義。

　　陳雪林就沒這個煩惱了，因為她報的理科。顧城說了，理科生的語文卷，隻需要寫作文。哈哈，作文是她的強項。

　　國營飯店人很多，不少都是考生。陳雪林、顧城點了小米粥、肉包子、小鹹菜，吃了個飽。

　　其他兩人也點了自己喜歡的，根本沒考慮費用問題。

　　有句話不是說了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填飽肚子，是取得好成績的必要一環。

　　吃完飯，前往學校。陳雪林怕自己精神不好，還悄摸摸喝了口咖啡。

　　顧城淡定得很，不時開口跟她聊天。眼神裡的愛意，羨煞旁人。

　　很快，校門開了。兩人走了進去，各自尋找考場。

　　這裡沒有暖氣，陳雪林凍得直抖。好在手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凍僵。

　　監考老師等人到齊，再次核查準考證後，才在八點五十五，分發試卷。

　　陳雪林瞧了眼，覺得還算簡單。不慌不忙寫下答案，然後等待考試結束。

　　還是那句話，不影響旁人心情。她有外挂，沒必要标新立異，得有格局。

　　結束的鐘聲響起，陳雪林毫不猶豫地交卷。不少人以為她不會，也有人覺得她胸有成竹。

　　出門碰見顧城，兩人笑眯眯地前往國營飯店。白珊珊、都要發心情還算好，因為他們全寫完了。

　　等飯期間，白珊珊想對答案。陳雪林出言阻止：“考完就過，别影響下午的科目。”

　　其他桌聽了，也都閉嘴。想想也是，答對了高興，答不對想棄考。得不償失。

　　顧城沒太在意，點了紅燒肉、土豆絲、冬瓜湯，還有米飯。吃飽回招待所休息，然後下午繼續。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最後一張卷子交到監考老師手裡，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出了考場，發現衆人神情各異。有洋洋得意，有垂頭喪氣，有神色淡淡。

　　顧城就是那個神色淡淡的，陳雪林沒問他考得怎麼樣，因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顧城也是，對陳雪林很有信心。兩人等到白珊珊、都要發，去招待所退了房，準備回家。

　　“那個，雪林姐，顧知青，我和都知青坐隔壁大隊的拖拉機回去就行。”

　　陳雪林挑眉：“很冷的，你确定？”

　　白珊珊吐吐舌頭：“我爹代表隊裡過來接知青，我和他一起。你放心，我爹帶了棉被。”

　　陳雪林點點頭，問都要發：“你和珊珊一起？”

　　都要發咧嘴微笑：“昂，省得還得倒車。”

　　說完捶了顧城胸口一下：“謝了，兄弟！”

　　白珊珊不明所以，陳雪林卻知道，都要發這是在感謝顧城鼓勵他，沒放棄學習。

　　目送兩人走遠，陳雪林才問：“咱們去哪，坐火車？”

　　顧城懶得折騰，帶她去了私房菜館。在這裡美美地吃了頓飯，才趕天黑，開着大越野回家。

　　沒想到，路上碰見了白珊珊搭乘的拖拉機。原來天黑看不清路，司機師傅開得特别慢。直到兩人坐到沙發上，拖拉機才堪堪越過柳全縣。

　　白六油看着凍得直發抖的閨女，有些心疼地說：“真該讓你坐火車回來。”

　　白珊珊也後悔，心想那十幾個知青怎麼受的啊，天天來回。

　　“算了，不說這些，你考得怎麼樣？”

　　此話一出，引來大夥兒圍觀，所有人都想知道白珊珊對這份卷子的觀感。

　　“就，就那樣吧，有的題簡單，有的題難，我都寫了。”

　　聽起來沒啥底氣，大夥兒沒了興趣。

　　殊不知，是知青們如狼似虎的眼光，吓得她不敢說實話。

　　白六油歎了口氣，沒說什麼。有人想顯擺，就故意說：“我覺得還好啊，題挺簡單的。”

　　“是嗎，為啥我覺得好難？物理化學，大題一個不會，嗚嗚，我完了，回不了城了。”

　　顯擺那人有些心虛，卻還是昂着頭：“那當然，不過我是文科，不考那些。”

　　都要發見大夥兒神情落寞，笑着說了聲：“可能是你複習得好，像我，就覺得很難。不過沒關系，反正都考完了，大不了，明年再來！”

　　大夥兒想想也是，便沒再糾結。

　　冬天的夜好冷，快到旗山公社的時候，天空洋洋灑灑下起了大雪。

　　不少人都感慨，幸虧前兩天沒下。不然，他們被堵到路上，就沒法參加考試了。

　　又過了會兒，在大地染上一層雪白的時候，拖拉機停下，大夥兒分道揚镳。

　　白六油帶着隊上的幾個，頂着風，冒着雪，往家走。

　　進了隊裡，分開前叮囑大家：“回去喝點姜湯，泡個腳，可别感冒發燒。”

　　大夥兒點點頭，道了謝，才回知青點。白珊珊挽住大隊長的胳膊，跺跺腳回家。

　　“爸，那個牟芊不是報名了嘛，咋沒去考試？”

　　白六油撇撇嘴：“柳婆子害怕她考上不回來，把人鎖屋裡了。閨女啊，以後可不能選這樣的人家。”

　　白珊珊點點頭：“嗯嗯，我知道。以後找個跟顧知青一樣，有擔當的好男人。”

　　白六油吓了一跳，忙問：“閨女，你該不會看上三丫她男人了吧！”

　　白珊珊翻了個白眼，在自家親爹胳膊上擰了一下：“想啥呢爹！我就是覺得他人很好，不是喜歡他！”

　　白六油松了口氣，左右瞅瞅，見沒人，才在白珊珊耳邊，壓低聲音說：“其實，你可以考慮考慮顧知青那個朋友。他倆一起下鄉的，人品家世應該不錯。你要是跟他談對象，将來，說不定能留到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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